“桃子，我来是跟你说声，我妈也要跟着去。你要是不想她去的话——”
原来是他妈也要去，怕自己不乐意。
明白过来，没等徐常胜说完，何楚桃便告诉他昨天秦兰芝说的话。
“这样正好，咱们分开各买各的。”
徐常胜听了，也觉得不错。
他还真怕他妈不给桃子好脸色看，嘴上说着同意，却是趁着进城，再弄些幺蛾子给桃子找不痛快。
从某种程度上，徐常胜还是挺了解他老娘的。
只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何雨花作妖作得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徐常胜走后，何楚桃便进了厨房弄早饭。
正舀着粥，秦兰芝走进厨房。
“桃子，起这么早呢，是不是昨晚激动地睡不着？”
秦兰芝难得地调侃起何楚桃来。
何楚桃有些不好意思，虽说起得早到底有些那意思，但她可不承认，“有啥好激动的，就那么回事。”
秦兰芝是过来人，心知她嘴硬，也不拆穿。帮忙接过粥盆，叹了口气，“你爸昨天倒是没睡好，一晚上翻来覆去的，又说太急，又说日子定不好，舍不得你呢。”
闻言，何楚桃眼睛微涩，强笑道：“他不让我嫁，我就不嫁。”
“那哪儿成，女人终归要嫁人的。你早点嫁过去，把娃给生了，趁年轻身子也好恢复。”
何楚桃一听，这哪儿跟哪儿。婚还没结，就说生娃的事了，她都不好意思应声。
“瞧你，有啥好害臊的。”
秦兰芝笑笑，知道何楚桃面皮薄，想着有些事等结婚那天再说，便不再提。
早饭简单，一锅粥，四个蛋，就着些腌菜，还有昨天买回来剩下的几个馒头。
摆好饭，何爱国起来了。
秦美美向来起得晚，早饭三个人吃。
何楚桃磕开鸡蛋，剥了皮，一口咬下下，是个双黄蛋。
不止她，秦兰芝和何爱国手上的也是。
“奇了怪了，咱家鸡最近下蛋下得勤，生的蛋还都是双黄，以前可少见得很。这鸡，该不会是吃了啥东西？”
秦兰芝不解。
前几天忙忙叨叨的没注意，等秦美美出院才发现，这鸡平日至多下一个蛋的鸡，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一天能生两个。
“妈，这有啥不好？”
何楚桃知道，是她放的空间水起了效果，心里还挺美。
平时舍不得吃蛋，大都攒着拿供销社换。现在一天下两蛋，相当于平白多了一个蛋正好自家人吃。还有这年头没什么饲料鸡、激素鸡，纯天然的双黄蛋个头大，拿去供销社可比普通鸡蛋值钱。
“没啥不好的，就是觉得奇怪，这鸡以前可不这样。”
鸡是秦兰芝手上养大的，一直都没什么特殊，突然变得这么反常，她心里自然疑虑。
秦兰芝这人实诚，不贪心，对莫名得来的好处，不是不管不顾光高兴，而是先想原因。要换成隔壁王春梅，早高兴地找不着北，哪还能想这些。
“这鸡么，跟人一样，有的人能生双胞胎，有的就不行，差不多就这个理。不用想太多，它不生蛋咱才愁呢。”何楚桃发挥聪明机智，和稀泥。
“也是。”
秦兰芝点头。鸡蛋生得多了，吃起来也不心疼。要不然，这蛋她可舍不得下口。
“对了，这事可别跟别人说。”何楚桃叮嘱，“尤其是你，爸。”
“咋了？”被点名的何爱国不以为然，“这又不是啥坏事。”
“这是好事，可就对咱家好，又不是所有人家鸡都这样，说出去不是白招人眼红么。要是有那心术不正的，把咱鸡给抱走，弄死啥的，哭都来不及。”
秦兰芝连连点头应和，“对，桃子说得对，你可别脑子犯抽跟大家伙说。”
被说中心事的何爱国，有些心虚。他正想着自己作为大队长，是不是应该把这件事上报，让上头来人把这两只鸡拿去研究呢。
像是知道何爱国在想什么，何楚桃再三提醒，“爸，咱家就这两只鸡，可经不起折腾，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吧。”
在何楚桃和秦兰芝两双眼的殷切期盼下，何爱国终于答应守口如瓶。
这事太离奇，他也摸不准上报是好是坏，还是听老婆和女儿一次罢。
“还有美美，也得给她说声，省得她瞎嚷嚷。”
听秦兰芝说起秦美美，何楚桃想起自己的打算。
“对了，爸妈，我看美美年纪也不小了，天天在外头这么混也不是个事。要不上队上给她找个轻松的活干，也不用她赚多少工分，好歹定定心。”
秦美美在何家村俨然成了孩子王，天天带着群半大小子爬树掏鸟蛋，下河捉鱼，去田里钓青蛙、捉泥鳅，就是不干正经事。
说到自家调皮亲女儿，秦兰芝叹了口气，“你忘了，她刚毕业你爸就寻了队上放羊的活给她，她那羊放的，把地里庄稼给踩烂了不说，差点还丢了一只，哪里还敢让她去。桃子，不是妈偏心，我是真拿她没办法。”
秦兰芝对秦美美也不算溺爱，可奈何这女子太不让人放心。
挣不了工分不要紧，要是把队上羊丢了，那可得倒扣。自从那回的事过后，她就想着只要她安安生生呆着就行，哪里还敢奢望她做其它。
时隔多年，何楚桃根本忘了有这么档子事情。
她本想着是先让秦美美干些轻松活收了玩心，再让她重新拿起书本也容易些。
“那也不能就这么着。看人宝强叔家小芳，比她小三岁，拾柴火，摘野菜，洗衣烧饭活全包，还得帮她哥嫂带黑娃。”
何楚桃想不明白，别人家的妹妹怎么就这么懂事。
秦美美其实人挺聪明，就是玩心重，静不下心，又仗着是家里最小的，所以特顽皮。
忽得，她眼睛眨了眨，“爸妈，要不你们俩再生个，到时候让美美帮着带，她准保懂事。”
其实何楚桃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两人结婚这么多年了也没要个孩子。前世也一样，直到何爱国因病早逝，也没听说他们俩有孩子。
秦兰芝生秦美美时才十八，如今三十四，再生个完全没问题。
除非——
想到这儿她暗自观察何爱国和秦兰芝的表情。
“桃子，刚说你还害羞，这会儿开起我和你爸玩笑了。”
秦兰芝脸热，睨了何楚桃一眼。
何爱国轻咳了声，扒拉完粥起身，“时间不早，我上工去了。”
这反应，看不出来啥。
何楚桃虽说是临时起意，但也算真心。
不管弟弟妹妹，她希望何爱国和秦兰芝能有个属于他俩的孩子。如此，他们这个半路组建的家庭才能更稳固。
既然问了，索性问个清楚。
“妈，爸走了，你跟我说说呗。你俩咋没要孩子？”
“这，我跟你爸也不是不想生，就是一直怀不上。”秦兰芝无奈道。
虽有些不好意思，但想着何楚桃也是马上要结婚生子的人了，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刚开始几年还想着，如今这么多年过去，早就没想法了。要不是何楚桃提，她也不愿想。
说完，她收拾碗筷。
“你俩上医院检查过没？”
何楚桃继续问。想着两人年纪都不大，这么多年没怀孕，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俩人之中至少有一个身体有问题。
“哪有那闲钱。”
秦兰芝摇摇头，“说不定是当年我生美美的时候伤了身子。再说有你和美美两个，不生也没啥。”
何楚桃可不认为秦兰芝心里想的真像嘴上说的这样轻松。
想着今天要进城，要么索性让她去医院检查检查。趁着年纪不大，现在调理还来得及。
收拾完东西出门。
两个村各有牛车，何楚桃和徐常胜并不同车。
进了城，何楚桃领着秦兰芝去百货商店找王艳。
路上她把因小偷和王艳结缘的事略提了提，并没细说。
听说有内部折价商品能买，秦兰芝自然很高兴。
她原还担心呢，靠何爱国一个人的工资，存了这么些年，也没存下多少钱来。置办了嫁妆，家里还得生活。
就这些布票，为了攒下够何楚桃结婚用的，家里已经好些年没有买过新衣裳了。
暂时用不上的，她就先借给别人用，各家要办大小事的她就跟别人换，这么着存下才日期新鲜。
按着王艳说的，何楚桃走到百货商店门市最里头的一个办公室。
她敲了敲门，有人抬头，巧了，正是坐在最外头的王艳。
王艳一见她来，忙起身走出，“桃子姐，你来啦。”
何楚桃向王艳介绍秦兰芝，她忙客气道：“阿姨，您好。”
“你好，你好。”秦兰芝忙点头，心道这城里姑娘就是不一样，客气有礼貌，人长得也白净。
“桃子姐，阿姨，你们跟我来。”
王艳领路，三人走到货仓旁的一个小房间。
推门进去，里面还挺热闹，已经有人在挑选。王艳和她们打招呼，有不少认识的。
这批货次品内销的审批昨天才下来，一早就有不少人来。亲戚朋友都叫上，不大的房间挤满了人。
何楚桃打量屋子四周，长条桌围着墙一圈，上面放着堆满了货，各色各样的布，还有有成衣。
“最近不是常下雨么，这些货放在仓库底下受潮了，也有被老鼠给咬破了洞，都没大问题。”说着，王艳随手扯起一块布指给两人看。
这种货量都不多，拿出去肯定不够卖得，指不定还会引起哄抢。处理给内部人员，也算是一种变相福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