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轻巧，睡个女人咋了，管你睡的谁，只要没结婚，那就是耍流氓！”
瞧秦三炮口气大，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犯的事有多严重，大队书记何立业气得不行。
流氓罪可是个大罪，轻则判刑，重则这辈子都得玩完儿。
也就是说王雨薇和秦三炮俩要是被抓去城里，坐牢那是肯定少不了，能把命保住都算是运气。
何楚桃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事情超出了预料范围，本只想让王雨薇咽下苦果，失身给自己“精心挑选”的人，却忘了流氓罪这么个事。
但她并不因此同情，从某种程度上讲，王雨薇意图陷害自己，跟犯罪没什么两样，至于秦三炮，他既然敢来做这事，那也不算无辜。
秦三炮是不知者无畏，可不代表没人懂这其中利害，听人说明白，当下炸毛，“这可不关我的事，是她让我来的，要不我哪来胆干这事？要说耍流氓也是她，我顶多是没管住自己，都是她害我的！”
这何家村人生地不熟的，他本不想来，但王雨薇答应事成之后给他两块钱，还游说他说对方是个黄花闺女，事成之后，不用钱就能把人娶了，他才动心冒险来这一趟。
这下听明白事情不简单，他悔得不行，恨不得把责任全推王雨薇头上。
何爱国本以为是隔壁村混混跑来欺负人，没成想是自家村女知青犯错在先，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对，都怪王雨薇搞破鞋，到处勾搭人，我早看她不对劲了！”
“这下咱们知青的名声算是毁了，说出去，人以为我们知青都这样呢！”
“可不能让这种害群之马留在咱们的队伍里，要把她驱逐出去！”
……
秦三炮的话，激起了大半知青的愤怒，集中火力，纷纷要求严惩王雨薇，倒是将秦三炮先放一边。
甚至有人围上前，想要把王雨薇的被子扯了，“这么不要脸的事都干了，还躲个啥，来，让大家都来看看！”
王雨薇吓得连连尖叫，紧紧拽着手里的被子，摇头哭喊，“没有，我没有，是他强奸我，我是被强迫的！”
害怕是真，她再有心计也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哪经过这场面。但脑子再混乱，她也知道，这事不能认，得咬死了自己是被强的，才有可能逃过一劫。
何楚桃没想还有人这么彪悍，眼瞅着王雨薇花白的腿露了出来，忙伸手去挡徐常胜的眼睛，没成想，正好和他视线对上。
徐常胜表情微动，轻咳了声，“这是干什么，可不能由着大家胡来。”
包括何爱国在内的几人上前，将捣乱的人拉下，见王雨薇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何爱国想了想，招呼大家伙先出去，让她先把衣服穿上，又找了两个老实的已婚妇女留下，叮嘱几句。
秦三炮被人按着出去，屋里的人退到门外。
院子里挤满了人，不光有本村的，还有那看完电影还没回的外村人听了消息赶来，真是热闹地很。
何立业一看，这可不行，家丑不可外扬，要是其它村的知道，传扬出去当笑话讲，那他这个何家村的大队书记脸上也无光，忙和村长一商量，让外村的人都回去，还专派了两个人在大门外守着，怕有那好事的躲着不走。
不一会儿，房门开了，王雨薇哆哆嗦嗦出来，见外面围着的人，她有些脚软。
屋子里面挤进去的人不多，外头却是人潮汹涌，目测大半个村的人都来了，这还是赶走了外村人的结果。
谁叫她日子选的好，特意找的放电影这天，原本是为了把何楚桃名声搞臭，让她不能翻身，这下全报应到自己身上。
转眼见一旁冷眼旁观的何楚桃，血气上涌堵在胸口，又悔又气又不甘心！
等目光落到她身侧的徐常胜脸上，心跟被撕裂了般疼，她知道，这个男人永远都不可能属于她了，在他出现在门口的那一刻。
她不知道自己在他眼里成了什么样，被徐常胜冰冷的眼眸刺痛，不敢去想，也不敢再看。
“磨蹭啥？”
身后有人推她，想将她和秦三炮一样按跪在地上，她不肯，身后人抬脚就踹，她吃痛站立不稳倒下。
没人怜香惜玉，甚至有人偷偷拿石头扔她。
“我没有，是他强奸我！追求我的人不是没有，随便哪一个都比他强，我怎么可能看得上他！”
王雨薇仍在辩解，她必须让大家相信她不是自愿的。
别说，这番话倒是说动了几个平时对她有意思的男青年。
喜欢的人被个不入流的家伙给糟蹋了，本就心里不是滋味，这会儿听王雨薇这么说，觉得有道理。
要不是被强迫，怎么可能放着自己不要，去跟这么个玩意儿，他们哪个不比秦三炮强。
“秦三炮，老实说，是不是你强了人家！”
“对，快说，要是敢扯谎，有你好看！”
“放你妈的狗臭屁，我把话放这里，要不是她叫我来的，我秦三炮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秦三炮暗想这娘们心狠，他也不是吃素的，当下发起毒誓。
他这话说的颇有技巧，并没有把弄错人的事说出来。他上了王雨薇有理，可要是说出实情是配合她害其他人，那可就真成了共犯。
大家见秦三炮信誓旦旦，咒自己那狠样，一时间竟被唬住了，又瞧他不像是做亏心事的。
方才留下的妇女，走到何爱国几人面前，小声说：“身上没有伤，看着不像用强。”
这下，事情变得明朗，显然秦三炮的话更为可信，就算想信王雨薇，也没道理。
村长何成功点头，“那就只能按流氓罪论了。”
何爱国没吭声。
他不是个心狠的，一个小姑娘，虽说是知青，但也在他手底下干了几年活，平时表现也不算差，一下子安上这么大的罪，有些不忍心。
何立业却不知顾虑什么，皱眉道，“再想想，再想想。”
“这还有啥好想的，明天一早让县里来人，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作为一村之长，他本就对这些外来的知青没什么好感，干活不行，还带坏村里的风气，既然事实已经清楚，也没什么可心软。
何立业却不这么想，他作为大队书记，要考虑的更多。
王雨薇是村里的知青，出了这事，不光她要被处理，恐怕自己也要挨上头批评。
批评算是小事，但他担心这事会影响整个何家大队的先进评比。
何家大队隶属芙蓉公社，公社下十几个生产队，每年都会进行先进评比，这评比内容除了收成多少外，社员的思想政治建设也是重要一环。
现在出了这违法违纪的事，别说没评先进，说不定还得通报批评。
何立业很头疼，他纠结应该怎么办，见村长脑子不拐弯，拉着他分析其中厉害。
见几个领导不知道在说什么，人群闹哄哄的，有人不耐烦，扯着嗓子要交代。
“行了，大家听我说两句。”
何立业上前，他已经和领导达成初步共识，“我们让人检查过，王雨薇身上没有受伤，说是被强迫，这话站不住脚。他们做出这种事，实在不应该，按理说是要抓起来送去县里。但是，考虑到两个人都没结婚，也算是自由恋爱，就是年纪轻轻的，头脑发热犯下错，咱得给人个改错的机会。”
话到这里，有人不满，“改错，怎么改？”
何立业清了清嗓子，“经过讨论，给俩人记上大过，看后期表现，等年底考核，再综合情况处理。”
其实何立业的办法很简单，就是一个字“拖”，等拖过了考评，先进下来后，那就是来年的事了，时间一长，大家伙对这事淡了，处理起来影响也小。
可他这话说完，人群哄然，显然大家并不满意。
一旦认可这种处理方式，那可是给村里的未婚男女做了极坏的榜样。
“大家安静，先听我说！”
见场面闹起来，何立业摆摆手，“我这都是为咱们生产队考虑，大家想想，他们俩抓了也就抓了，可咱们年底的先进咋办？咱们大队已经连续几年没评上先进了，眼看着今年收成比往年好，评先进有希望，可要被这事影响，那真是大大不划算。”
周围都是自己大队的人，这事没什么不好说的，相关到自身利益，大家伙一听就明白。
这事不光不能上报，还不能传出去，要是被隔壁村知道了，也一样没戏。
想到这儿，大家纷纷朝徐常胜看。
徐常胜是在场的唯一外村人，他身份特殊，没人敢赶他走。当然，在做出这决定前，何立业是探过他口风的。
何楚桃也偷偷跟徐常胜表示自己没意见，在她看来，王雨薇名声扫地，也算报复成功了。
“你们放心，这事我不会对外说的。”
徐常胜知道大家顾虑什么，当下保证，“不过——”
话锋一转，他又继续道，“我倒是觉得，除了记过以外，两个人的关系也不能这么不清不白。今天这事动静不小，保不齐有人说漏嘴，我看干脆让两个人结婚，名正言顺，就算传出去，也起不了太大风浪。”
你以为他是好心么，不，徐常胜可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