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我们不会乱说。”这回又是姚剑开口,朝底下坐着的两人看了眼,两人忙跟着点头。
收到答复,何楚桃转身朝边上的小路走。
“书记,你手受伤了!”虎子惊呼,因着刚才视线受阻,没及时发现他左臂的伤口,这会儿正好姚剑侧过身才瞧见。
姚剑随口道“没事”,两眼盯着逐渐远去的身影在树林里穿梭。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见他脸色不差,虎子拍了拍胸口。
刚才情况紧急来不及多想,听命行事,现在想想又觉得后怕,那么惊险,把书记一个人留在那儿,要是有什么事,他铁定吃不了兜着走。小范伤了腿,怪不到他头上,自己全身上下可全乎着,到时候追究起来……幸好幸好,书记没出啥大事,至少看着比小范要好。
虎子感慨完又疑惑,“书记,那女的咋回事?她——”
“是她救的我。”身影已彻底消失不见,姚剑回过头来,郑重其事道,“要不是她,我今天恐怕得交代在这儿。”
这话一点都不夸张,他心里十分清楚,等老李头叫了人来,自己就算不死也是重伤。他也惜命,可那会儿没时间想那么多,作为领导,他没资格退缩。
“真是看不出来,她一个女子,看着个小,这么胆大……”虎子感叹,就连小范都暂忘了腿上的伤痛,附和起来。
“行了,既说要保密,就当没见过,老李那儿也不要说。”姚剑想,她不愿让人知道,自己必然不会张扬出去,但救命之恩不能忘,得好好记着。
正说着,山口有动静,一波人赶来,虎子激动起身,“快看,是老李!是老李带人来了!”
这会儿,三人紧绷的弦才敢放松,颇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何楚桃与三人分开后,并没有急着下山,她记挂着那只小貉子,不亲眼确认下它的情况,总是不放心。
朝边上走了一段路,直到他们看不见也听不见动静,才停了下来,抬头朝几根树上看了看,枝叶茂密,层层叠叠跟屏障似的,压根瞧不见要找的,只得小声叫,“小猴子,小猴子——”
她本也不知道自己身后有个跟屁虫,是白羽告诉她小猴子一路跟着。这会儿不知道貉子在那儿,她想着每回进山,两只都一同出现,说不定小猴子能带路找它。
没等到第三声,眼前一根树枝突然矮了下来,有个小身影甩着尾巴从上头跳了下来。
“吱吱,吱吱——”
小猴子抓耳挠腮,何楚桃忙道:“知不知道你那小伙伴貉子在哪儿,快带我去!”
“貉子,貉、子——”怕它没听懂,何楚桃边重复,边还模仿起来。
“吱吱。”小猴子对她招了招手,转身窜了出去,何楚桃立马跟上。
猴子带的路很难走,大多都是从没人走过的,枝丫横斜逸出,荆棘丛生。何楚桃咬牙,边走边砍,紧赶慢赶才跟得上。
许是抄的近路,并没走太久,猴子便停了下来。
何楚桃累得气喘吁吁,顾不上其它,急急拿水壶喝。半壶水下肚,不仅解渴,身上的疲乏都去了好多。
“吱吱,吱吱——”
声音似乎有些兴奋,何楚桃这才瞧见,小猴子脚旁侧躺着个黑棕色的身影,与地上的枯枝烂叶颜色相近,仿佛合为一体,不经提醒,还真不能一眼看出来。
小猴子用手拍了拍地上的小伙伴,见它一动不动,没给半点反应,心里有些着急,“吱吱,吱吱,吱吱——”
何楚桃赶紧上前查看,还有呼吸,就是有些微弱,紧着的心松了松,只要没死,一切都好办。
检查它身上有几处外伤,但并不严重,用了些潭水马上就得以愈合,可它自始至终没有半点反应,就连给他喂水都喂不下去,这太奇怪了,何楚桃不解,忙问白羽。
“主人,你把手放在它的后肢内侧上,我给它号号脉。”
动物也能号脉?
何楚桃很是惊奇,但眼下情况容不得她多问,忙按着白羽说的照做。
大概过了几分钟的时间,白羽的声音重新响起,“主人,根据脉像推断,它应是受了严重的内伤。瞧着情况,估计是被野猪顶了再甩在地上,撞伤了五脏六腑,得将养一段时日。”
“这么严重?”何楚桃皱眉,看来一时半会儿好不了,自己得出山,下回再来也不知道啥时候,可又不能就这样把它扔在这儿。
琢磨了半晌,她决定,先把貉子带回去再说,至于怎么带,自然是用空间了。
空间里头灵气足,有利于它养伤,等伤好了再把它送回来,就这么干。
一旦想好就马上行动,只一眨眼,地上的貉子就不见了,小猴子亲眼瞧着,很是着急,吱吱吱得急叫。
管它能不能听懂,何楚桃解释了番,又匆匆下山。
小猴子紧随其后,一直到出了山,何楚桃按惯例朝它摆了摆手,可它并没有同往常一般回去,倒是抓着她的裤脚不放。
何楚桃疑惑,几个意思这是?
答疑小能手白羽道:“它这是不想走,想跟貉子一起。”
嘿,这两个不同品种的还玩起惺惺相惜来了,何楚桃直觉好笑,倒也不横加阻拦,收一个两个的对她来说没区别,自是顺了它的心意。
下山走的另一条小路,要经过村里唯一的那条河。
大概是受上回抓鱼影响,河下游连续几天都热闹非常。
想着身上不干净,便拐道去河里洗洗洗。
“小婶!”
正专心洗着手,听见有人叫,声音很熟,下意识抬头,正好瞧见一群毛毛头里使劲钻出个人儿,“小婶,小婶——”
定眼看,原来是狗子,小屁孩嘴真甜,每次见面都叫得亲热,也不知道是谁教的。
狗子小跑着过来,高兴道,“小婶你咋在这儿,是不是要抓鱼?太好了,这两天那鱼也不知道咋回事,又难抓了。上回那么多鱼是小婶抓的,要是你出手,肯定能行……”
狗子一个人叽里呱啦自问又自答,照他说得,以为何楚桃是来抓鱼,眼里直放光。他人小鬼大,聪明着,觉得上次能抓到那么些鱼,都是小婶子的功劳。
何楚桃摸摸他的头,“小婶还有事呢,没空抓鱼。再说小婶其实还不如你呢,上回那是运气,也不能回回那样,有一次就不错了,咱不能太贪心,知道不。”
上回闹出的动静不小,现在都还有些后悔,可不敢再来,就算是要抓,那也得选个没人的时候。
狗子似懂非懂,但既然小婶子这么说,肯定是对的,他点点头,“我知道了。”
瞧他伶俐又乖巧,何楚桃稀罕得不行,本不想逗留,却又改变主意,挽起裤腿领着他捡起螺蛳来。
河里头鱼不好抓,螺蛳和青蛳倒不少,两人捡了一个小时,收获挺丰盛,不过螺蛳少,大多是青蛳。因着螺蛳多在水深的地方不好捡,浅水处大多是青蛳,不过这不要紧,反正都不能填饱肚子,就尝个鲜。
“行了,这么多够两盘的了,咱们走吧。”领着狗子上岸,让他拿了回家,狗子却说不能全拿,要分一半给她。
何楚桃很是欣慰,知道分享,不自私,这很难得。不过,眼下她没有装的东西,竹篓里就几个竹筒,派不上用场。
她想了想,干脆道:“要不这样,你回去后,让你小叔吃了中饭来我家一趟,这些先全给我,养上个把小时,等里头泥吐干净了,我炒了让你叔拿现成的回去。”
“行。”狗子高兴点头,毫不犹豫把手里的盆递给何楚桃。
“对了,你吃不吃辣?”
“吃,我最爱吃辣,不过平常我妈不让多吃,有一回吃了多了,肚子疼。”
“没错,你还小,肠胃功能弱,是不能吃太多。”何楚桃点头,想着炒的时候辣少放点,得紧着孩子来。
时候不早,她准备回去,见他总爱往河里跑,又忍不住叮嘱,“来河里玩,只准浅的地方耍,可不能往深的地方去,天气越来越热,要是有人叫你去游水,可不敢自己去,要真想去玩,告诉大人,让大人陪你去,知道不。”
“小婶,不用怕,我会游。”狗子大着嗓音,很是自得。
“会游也得有大人陪着,万一在水里抽筋了啥的,可说不准。”何楚桃再三关照,这年头孩子都散养,瞧着狗子也是到了上学的年纪,也不知道他爸妈咋想的,得寻个机会问问。
许是看出了何楚桃眼里的认真,狗子不敢继续托大,乖巧点头。
“小婶要回家,你去哪儿?”两人边走边唠嗑。
“我去找弟弟和妹妹玩。”
“弟弟和妹妹?”
“对呀,欣欣和欢欢,我本来想带他们抓鱼,我妈不让。”
时隔太久,何楚桃一时记不起他这弟弟和妹妹的信息来,便问,“这几天咋没见他们呢?”
“他们去小姨家玩了,我妈说,小姨也想怀个龙凤胎,所以把他们接过去住几天,要不是你和小叔摆酒,他们还得再住些日子呢……”
竟是龙凤胎,的确难得,何楚桃琢磨着,也不知是哪头的基因,印象中没听说徐常胜家早先出过双胞胎,可要是女方家的基因,他小姨应该用不着借孩子沾喜气吧。
正想着,思绪被前头两个拉拉扯扯的身影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