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何楚桃一惊,下意识摇头,“没,没谁。”
见徐常胜目光扫视,定了定神,微笑上前,“常胜哥,才想着你啥时候来呢,你就来了。试试衣服,看合不合身。”
何楚桃边说边将手里捧的衣服递给他看。
徐常胜虽觉何楚桃反应有些奇怪,但确实没发现屋里头有任何异常,便不多问,只伸手接过道:“你做的?”
“不是。”这问题问的,何楚桃摇头,很有些不好意思,“我妈的做的,我手艺不行。”
说完,为了挽回些脸面,又紧追了句,“这样式是我设计的,跟外头卖的不一样,你看看喜不喜欢。”
“你设计的?”这话新鲜,徐常胜展开来看,因着平日里极少穿便装,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话却不能这么说,见何楚桃一脸期待,点头道,“看着不错。”
“那快去试试,看看穿上咋样。”何楚桃才不管他是真懂还是假懂,衣服这东西,说再多没用,得穿上身了才知道效果。
将徐常胜推进房间,自个儿守在门外。瞧着紧闭的房门,何楚桃不知怎的,忽然生出一股冲动。
心里才想着,手就不自觉行动起来。她偷摸着推开一条门缝,凑着眼往里看——
徐常胜正背对着门换裤子,他警觉惯了,听见轻微响动,下意识转头。
要死了!
何楚桃迅速转身,背靠墙,面色发烫,心跳得厉害。
不知道有没有被发现,她心里直打鼓,忍不住拍了拍脑袋,叫你瞎冲动!
徐常胜很快出来,见门口贴墙站的何楚桃,想着方才她那小动作,嘴角微微弯起一抹弧度,但并不揭穿。
“好了呀,我看看看。”何楚桃故作镇定,眼神却有些飘忽。
天知道,她明明是想瞧衣服上身效果,脑中却闪现徐常胜光溜着两只大腿的模样。
眼睛不由下瞟,那麦色的肌肤,精壮的长腿……
何楚桃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大小正好呢。”
“是,正好。”徐常胜点头,左右看了看,因着何楚桃家没有穿衣镜,他并不能看到全身,只觉得衣服合身是合身,就是没有军装穿得那么舒服。
当然,这话他可不敢说。
思绪乱飞的何楚桃回过神,暗暗唾弃自己一句,轻咳掩饰心虚,正经打量起徐常胜来。
别说,见惯了他穿军装,冷不丁换了常服,还真有些感觉不一样。
这套衣服,她将时下的中山装普通款式进行简单修改,剪裁上结合了前世的一些西服元素,但又不过分标新立异,看着没啥特殊,可一上身,那区别就显而易见。
65式装宽松,不显体型,这衣服却是贴合身形设计,小裤腿、略收腰,将他的身材展现得淋漓尽致,宽肩、窄臀、大长腿,霸气又性感。
没错,没用错词,就是性感。
心跳有些加快,好羞涩。
见何楚桃盯着自己不吭声,徐常胜迟疑道:“咋的,不好看?”
边问又边动了动身子,总觉束缚感强,很有些不自在。
“不。”何楚桃下意识道,“好看,很好看。”
就是太好看了,突然后悔这般设计,心想,要是让他穿着这身出去溜达一圈,又不知道该招回多少烂桃花。
徐常胜被何楚桃专注的眼神看得有些面热,他心里微微诧异,觉得自己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居然和女人似的讲究起好不好看。
衣服么,能穿就行,如此想着,吱了声,回屋去换。
打开门,他将衣服递回给何楚桃道,“这新衣服给我浪费,我看还是给叔穿吧,我平时都穿军装,旧的便装也没穿几次,看着还新呢。”
他的便装只偶尔出特殊任务的时候穿,有个两三套换着穿就够,多了犯不着。
这年头,大家伙衣服破了缝缝补补新三年旧三年地穿,即便是身为大队长也不例外,他想,与其给自己压箱底,不如拿去讨好老丈人才算物尽其用。
何楚桃才纠结不想徐常胜穿着这衣服外头晃,可听他说把衣服转送,却也不情愿,即便是给自家老爹。
这衣服可是为他量身定做的,好看也不是什么错,大不了以后只在自己面前穿就是了。如此这般想着,终是否决了他的提议。
徐常胜也不是那没眼力介的,并不在这上头纠结。
何楚桃把衣服拿回屋,展开在床上重新叠放。
徐常胜瞧着她整理衣服的动作,忽得想起,明天这时候她就该坐在自家屋里床上,心头有些发痒。
忍住上前拥她入怀的冲动,徐常胜思量了会儿开口,“桃子,白云山野猪咬伤人的事你听说了吧。”
“听说了,我爸把他们送走才回来呢,听说伤了两个,还挺严重。”
何楚桃没有把自己恰巧偶遇的事如实道出,该隐瞒的事她从不纠结,“说是城里来的大人物,神神秘秘的,也不晓得进白云山干啥。”
“我正想跟你说这个。”徐常胜继续,“我瞧见人了,那里头有俩人咱见过。”
“咱见过?”何楚桃面露惊讶,心里却直泛嘀咕,怎的这么巧,他也看见人了。
“没错,就上回咱去收购站卖果子那次,有个叫老李的,记得不?”
“记得。”何楚桃点头,那回用果子换了不少钱,印象深刻,不用作伪,“那还有个呢?”
“还有个咱临走时来的,戴了副眼镜。”
何楚桃歪头想了想,“好像是有那么个人来着,没太留意。”
这个可不敢表现印象太深,擦肩而过罢了,记忆模糊才算正常,“咋是他们啊,他们进白云山干啥?”
“我猜是跟咱上回摘的果子有关。”徐常胜皱眉,“他们一定是见咱摘的果子好,所以想偷偷进山找果子,却没想到运气不好撞着了野猪。”
在发现熟面孔后,他并不意外,第一时间就猜出了那群人的进山目的。
别说别人眼红,就连他发现那些果子时都惊讶不已,出于职业敏感甚至产生过某些怀疑,后来更是又单独进去查探过。
“呀,竟是因为这个!”何楚桃故作惊讶,“可是那果子都已经被咱摘完了啊,哪还有剩。”
“咱们知道没了,他们不见得信。”想到那俩人伤况严重,徐常胜面色凝重,“桃子,我看这事咱得做好心理准备。”
“啥,心理准备?”这回何楚桃是真的不解。
“我担心——”
话说一半,徐常胜顿了顿,不知道该不该把心里的担忧全盘托出。
不说,怕她毫无防备,说了,又怕她太过紧张,总记挂在心上,大喜的日子也不松快。
见徐常胜话说一半犹豫,何楚桃歪头问,“担心啥,常胜哥?”
“也没啥,就是有些担心咱进山摘果子送收购站的事恐怕瞒不住。”
今天这事,他仔细考虑过,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两人要没大问题,许是好些,可要是伤得严重,牵扯上人命亦或有人残疾,那可真就不好说。
尤其是听说那伤了手的很有些来头,到时上头往下责问,果子的事压根瞒不住。
单说果子也不紧要,就怕扯上些有的没的,给人乱扣“大帽子”。
前些年,芝麻点小事上纲上线,把人往死里整的可不少见,也就这两年才好些。要是有人就着这由头,故意找茬也是件麻烦事。
怕桃子焦虑,他只说担心瞒不住,更深的担忧一字未提。
何楚桃并不知道他由此联想许多,即便知道,因着确保那两个受伤的有了自己的救治定是有惊无险,并不担心事情会闹大开来。
再说,她进山摘果子的事不少人知道,早前就为这跟那爱挑事的闹过一回,即便传出去她也不担心。
这些年进山摘野菜,抓野物的人可不少,大家各凭本事,谁也别说谁。
别人的看法,对于何楚桃来说,不是需要顾虑的事,问心无愧,干些利人的实事才最重要。
她心里自有杆秤,低调是不想惹事,可要是真有人找事也不带怕的。
“瞒不住也没啥,咱行得正坐得直,就算真闹开来,有你在,我不怕。”
何楚桃眉眼上扬,看得徐常胜心头一热。
见她语气轻快,徐常胜倒是反思起来,暗道自己这么点事就沉不住气,连桃子这个女子都不如,要是被部队里那群家伙知道,可不得笑掉大牙了。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关心则乱,他回过味来,怕何楚桃再私进白云山,叮嘱几句,这事就算翻篇。
大好日子,两人都不想为了那些个破事,影响了各自的好心情。
又闲扯了几句,合计着时间不早,何楚桃出门拐道去厨房,准备把青蛳炒了让他给带回去。
青蛳和螺蛳这两样,吃起来味道不错,可就是处理起来很麻烦。脏且不说,还得剪“屁股”,要不然用嘴吸可别想吸出肉来。
何楚桃看着密密麻麻的一盆,有些心慌,才拿剪刀剪了两个,就放弃了,徐常胜想要帮忙,她也没让,实在是青蛳多螺蛳少,剪起来太费时间,索性不剪,等上桌的时候拿针挑着吃。
用手搓着,换了好几盆水,看着还是有些浑浊,这回她没拒绝徐常胜的帮忙。
热油,爆炒,起锅,窄小的厨房里喷香。
一碗不辣的单独装,剩下辣的分两盘,满一盆入锅,这么一分,看着也不多。
盖了碗盖,拿篮子装好,她没留徐常胜吃晚饭。
明天就是正日子,事情多着呢,尤其是男方家,许多是事情还得再落实一番,要吃了饭再回去,天色就晚了。
徐常胜挥别何楚桃,等院门合上才转身离开。
他步伐轻快,想着第二天的喜事,连嘴角都不自觉微扬。
可没走几步,被人挡了路。
瞧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人,他表情一收,面色顿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