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信。”
不料身后有人,王红军回头,无意对上何楚桃的视线,慌忙错开。
“王红军,他是你三哥,小的时候经常带你玩的,你大概不记得了。你不知道,当年你跟小五出了事后,他自责了这么多年都没走出来。
我们结婚那天看到你,他一察觉不对劲就马上去查。后来确定你就是小四,他不知道有多高兴,知道你这些年受了不少苦,恨不得马上把你认回来。
要是王永福两口子对你好,我们也不会多事,可他们明明不把你当儿子看,你为什么非跟着他们,不肯回来?”
王红军沉默半晌,才道,“我都这岁数了,又不用别人养,谁是我爸妈有什么要紧。”
“怎么会不要紧,你还没娶媳妇,要是靠他们,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成家。”
“我自食其力,谁也不靠!”
一个女子,跟他谈论这么私人的话题,王红军颇有些不自在,轻咳了两声掩饰,“行了,我忙着呢,没工夫陪你们瞎耽误功夫。”
“可是——”
何楚桃还想再说,被徐常胜阻止,“算了,桃子,让他走吧。”
两人并肩,目送王红军走远。
何楚桃侧头问,“常胜哥,这可怎么办?”
徐常胜摇头,一时半刻他也想不好。
“我看红军这里不是大问题,关键是王永福家胃口太大。要不,把剩下那张存单也拿去,算算还差多少?”
虽然何楚桃私心厌恶王永福夫妇贪婪嘴脸,可冷静下来想,赚钱对她来说不是难题,只要能用钱解决,就不是问题。同时也向徐常胜表明,在她眼里,亲人比钱更重要。
“桃子,你愿意把钱全拿出来?”徐常胜意外。
何楚桃点头,“要是不够,再想办法借点。钱没了以后总能挣回来,先把弟弟认回来要紧。”
“桃子,你真这么想?”
他这会儿没想打另外一张存单的主意,但着实被何楚桃的话感动。
要知道,这年头多少人家为了几块钱能打破脑袋,而何楚桃面对两千块钱巨款,竟然能说不要就不要,没有半句怨言,且还是她主动提出来。
这叫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何楚桃挑眉,“当然,难不成你以为我在装模作样不成。”
“哪能呢,我可不是那意思。”
徐常胜握住她的手笑,竟带了些少见的傻气。
“快放开,在外面呢。”
何楚桃被他弄得有些不好意思,抽了抽手,心道幸好这会儿人都上工去了,要不然叫旁人见了怪难为情的。
二人回去,何雨花几个还等在院子里,见他们回来,忙问怎么样。
“这事不能急,慢慢来吧。接下去咋办,我再想想。”
徐常胜都这么说,其他人更是没好主意,徐建民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见众人神情恹恹,何楚桃开口,“折腾了一早上,大家都回屋歇歇吧。”
徐建民不肯闲着,叫了徐国强一起去上工。
何艳丽是会计,时间稍灵活,但工作内容复杂繁重,也不好贪懒。
剩下何雨花,心情低落,委实没什么心思干活,何楚桃看在眼里,“妈,我看你脸色不大好,这几天都没睡好觉吧。”
可不是嘛,何雨花心道,自从嫁了人,她都有二三十年没在娘家过过夜了。那床睡着认生,又要跟侄女挤着,她们睡像还不好,真是几天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嘴上低“嗯”了声,却也不多说。
她心里知道这回应该感谢何楚桃,要不然自家男人那一关不好过,可拉不下面子,总觉有些别扭。
何楚桃丝毫不在意她的冷淡,热情道,“那快回屋补补,其它的事都别去想,好好睡一觉,等中午饭好了我叫你。”
何雨花回屋,徐常胜拿了把砍刀去白云山拾柴火,叫何楚桃在家歇着。
何楚桃本想跟他一起,可又想趁没人干点私活,便没跟着。
等人走光,院子里清净下来,想起从昨天晚上出去后就没影的猴子,不晓得回没回来,绕着院子找,嘴里小声叫,“吱吱,吱吱——”
没一会儿,东南角的柴火堆上窜出个影子。
“这,这是?”
快速行动的包袱!
何楚桃直觉有些眼熟,等停在面前看清,不由扶了扶额。这货,出去一趟,又扛东西回来了。
看着明显比它身子大好几倍的包裹,真是想不明白,这货是怎么做到扛着它,还保持身体灵活的。
吱吱将包裹放在她面前,手舞足蹈。
何楚桃怕被人看见,忙捡了,就近去厨房。
关上门,解开包裹,好家伙,又是一堆杂七杂八的古玩。
有瓷碗、茶壶、小蝶、铜钱,几样玉件,还有尊金地万花五子罗汉。
何楚桃一一看过,胸前时不时灼热,提醒她里头哪几件东西不错。
“这又是哪儿来的?”上回已经被她收走一批,这回这些她估摸着八成是昨天出去弄的。
白羽翻译官上线,“它说,是从村里几户人家那儿拿的。”
什么?
这不是偷嘛!
何楚桃瞪圆了眼,心想这猴子,啥毛病啊这是,真不让人省心。
“快快快,让它把这些东西,哪儿来的还哪儿去!”
吱吱挠头叫着,不解。
“主人,它这是想报答你呢。”
这家伙通了人性,知恩图报,可拿偷来的东西卖好,却要不得。
何楚桃义正言辞,吱吱似乎并不能理解“偷”的含义。
她又耐心解释,“凡是有主的东西,不管是别人家里头的,还是田地里种的,没经主人同意占为己有就叫偷......”
吱吱抓耳挠腮,似懂非懂。
叨叨半天,何楚桃发现,这属于跨物种代沟,太难了。
“哎,算了算了,这样,以后我让你拿你才能拿,我要是没发话,啥都不能拿,知道不?”
总结一句话,一切行动听指挥,弄不懂不要紧,乖乖照办就是了。
吱吱大概意识到自己好心办了坏事,耷拉个脑袋点头,瞪着双湿漉漉的小眼睛,叫何楚桃不忍心继续责骂。
“行了,把这些东西都拿去还了,哪儿拿的还哪儿去,可千万别弄混了。”
好在拿来时间短还记得清,要不然隔上几天又得忘了。
自然不能大白天还,何楚桃将犯事的小家伙连带赃物一起收进空间,准备等天黑后再放它出去。
又把空间里的鸡圈和鸭圈清理一番,补充了些吃食。
鸡鸭不是光喝水就能饱的,繁殖速度快,吃的消耗也多,一筐子玉米糁和米糠撑不了几天。何楚桃想着,还是得种些青菜,混合着吃,省钱、营养又均衡。
清理出来的粪便仍是倒进自留地里做有机肥,徐常胜家的自留地面积比何楚桃家的大不少,菜的品种多,长势也还不错。
他家地理位置好,屋后没人家,是个小矮坡,坡上种了些茶树和果树。
茶树一排排,整齐排列,果树比较零散,东一棵西一棵,分布不规则。
枇杷成熟地早,已经摘了个干净,剩树顶上几挂也被鸟吃得差不多。毛桃长得还不错,就是个头不大,远不如何楚桃空间里的。杨梅离成熟还早,一串串还是深绿色,混在树叶里,不凑近看,都看不出生了许多。
新婚几天事情多,她还没给地里浇过水。这会儿没人,可瞧着高挂的日头,即便这空间水浇不死菜,叫人看了也定觉得奇怪,想想还是明天起早再干稳妥。
回前院,徐常胜还没回来,见时候还早,何楚桃想去接他,顺道挖些野菜。田野间有种叫苦麻的野菜多,鸡鸭都爱吃,挖些来种空间里挺不错。
刚出了门,“吱”一声,穿绿色制服的邮递员小刘骑着二八杠自行车在她面前停下,脚踮地问,“何楚桃在不在,有何楚桃的信。”
“在在在,我就是何楚桃。”何楚桃边点头边想,会是谁给她来的信。
邵兵,还是王艳?
小刘翻开车架子上的绿布包,拿出一份信再次确认,“这信必须本人签收,你是何楚桃?”
一边问,一边还仔细打量。
一般的信,他直接放大队办公室信件收发处就行了,这封不一样,是邵副所特别关照要亲自送到本人手里的,可不敢马虎。
“没错,如假包换。”
何楚桃娇俏的脸上荡出一抹微笑,叫小刘晃了眼。
他心想,这标致长相,指定错不了。早听说徐常胜娶的媳妇,是何家村村花,今日一看,果然不假,这十里八乡恐怕都找不出第二个能跟她比美的。
见这不大的小伙,乌溜溜的眼睛盯着自己看,迟迟没下文,何楚桃不解,“同志,是需要啥证明么?”
“不,不用。”小刘霎时脸热,忙递过一本登记薄,指着上面的空白处,“在这里签个字。”
何楚桃依言签上,小刘收回登记簿,看了眼签名,递过信。
“谢谢啊,同志。”
“不用谢,不用谢。”小刘摆着手将登记薄塞进包里,蹬了脚踏,边骑边回头看,没注意路上一块凸起的石头,震地把手左摇右摆,险些翻车。
何楚桃没瞧见这滑稽的一幕,她拿了信,第一时间朝信封上的寄方落款处看。
是邵兵寄来的!
定是查到什么了,她急急打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