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周总这样的金贵的胃,当然会觉得难以下咽了。我却觉得正好呢。”她半是嘲讽半是讥笑地说道。
“1890023。”周楚沛一边说着,一边坐到了她的对面。
果然,何渺渺的脸色一变。
他竟知道了?
他的眼神望向她,强大的气场逼迫着她低下了头。
“怎么,刚才不还牙尖嘴利的。现在,又说不出话来了?”
何渺渺抬起头,承认道:“对,我是去过你的书房。寻找一切对我有价值的东西,本就是我留在你身边的唯一目的。”
他狠狠地捏住她的手腕,八秒之后,却又松了开来。
“可你记住,只有我给的,才是你的。想自作主张越过我?劝你,还是不要白费心思。”周楚沛双臂交叉抱于胸前,幽深的墨色眸子,叫人看不出情感,“至于你拍的那串数字,不过是我随意写下的罢了。信不信,由你。”
她没有理会,低头舀了一口白粥,送到了自己嘴里。
他的眉头又再次蹙起。
“过几天便是周末,陪我去一趟超市。”周楚沛说道。
何渺渺还是没有反应。
他移开了她眼前的那碗粥,有些生气地说道:“何渺渺,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何渺渺将粥移了过来,重新放在了自己面前。
“周总,我不聋。”
“及时回应,是一种礼貌,你不懂吗?”
“回不回答有区别吗?反正,我也没得选。”喝完最后一口粥,何渺渺站了起来,将勺子和碗,连同煮粥的锅一起洗刷了起来。
周楚沛觉得自己完完全全被这个女人所无视了。
她的人在自己眼前,心却不在。
他看着她的背影,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吴老爷子在一个雷雨夜,还是去了,走的时候很安详。
葬礼办得很简单,只来了他从前的几个老朋友,和一些亲属。
没过多久,通汇集团中便掀起了轩然大波,各方势力都蠢蠢欲动,密谋着要将吴清宛这个“皇储”给赶下台。
董事会上,几个老董事步步紧逼,让吴清宛毫无招架之力。
“吴小姐,我们明白通汇集团是你爷爷一辈子的心血,你继承他的股份,我们无话可说。可你毕竟毫无经验,又没学过半点经管知识。试问这个位子,你坐得稳吗?”
这话说得颇重,言下之意便是要赶她出董事局了。
吴清宛十指紧紧地交叉在一起,脸色有些发白。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开了,余扬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然后站到了吴清宛身边。
“她没有资格,那我呢?”
吴清宛看着他,就像是找到了救星一般。
“你?”刚才发难的董事疑惑不解地看着余扬。
余培庆的儿子不好好在余霍氏干,跑通汇来凑什么热闹?
不止是他,在场的其他人也议论纷纷。
余扬拿起了手中的文件,说道:“这是吴老爷子的遗嘱,我的名下现在持有通汇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他将文件交给了次位第一人,让他们互相传阅。
许志文看了眼遗嘱上的说法,又看了眼余扬,不由问道:“你的意思是,你和吴小姐,已经结婚了?”
这实在是太突然了,竟然连半点风声都没有。
“不错,许老,难不成你还要查我们的结婚证?”有余扬在身旁,吴清宛也多了几分底气。
许志文忙摆了摆手,说道:“那倒不是这个意思。执行律师既然这么做了,必定已经核查清楚了。”
一场硝烟,便以老董事们的不甘心而收场了。
等到众人都散去后,吴清宛抬头看着余扬,咬了咬牙,问道:“你答应娶我,是为了股份,还是……”
余扬打断了她的话,说道:“不管为了什么,我既然承诺过会照顾你一辈子,就一定会做到。”
他的背影决然而又疏离。
吴清宛有些不甘地握住了拳头。
吴老爷子看人的眼光确实够毒,之前那个所谓的油画家,不过是看吴清宛单纯,出手又大方,才肯一直哄着她。
后来,他略施小计,便让那个油画家原形毕露,也让吴清宛彻底死心。
出国散心的她,却在纽约《歌剧魅影》的现场邂逅了余扬。
上一次见面,看到的还是他的背影。
而这一次——
他微微卷曲的头发,大而明亮的眼睛,看表演时专注的神情,甚至笑起来时嘴角的弧度,都让她觉得怦然心动。
也许,这边是所谓的缘分?
可是,当吴清宛与之接触后才发现,这个男人,似乎在心里已经有了另一个人——也许,便是当时站在他身边的那个女子吧。
吴老爷子的原意是想将她托付给周楚沛,但遗嘱上,他那一半股权的受益人,并未指定人选。
一方面,周楚沛只把她当做朋友,另一方面,吴清宛自己也已经心有所属。
鬼使神差的,吴清宛向余扬提了遗嘱的事。
她原本只是试探,却不料后者居然答应了下来。
她张口,还想问些什么,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就算他们的婚姻更像是一场交易,又如何?
她不信,用自己一生的时间,还不能走进他的心里,将原来住在那里的人给挤出去。
想到这里,吴清宛笑了,却笑得有些惨淡。
她没有想到的是,自己会这么快地与“那个人”见面……
周末,周楚沛按照计划带着何渺渺去了超市。
他们去的,自然不是一般的普通超商,而是一家专门针对高端消费人群的精品超市。简约的布局,大气的灯饰,以及大量木质材料的运用,让何渺渺有种走进了酒店大厅的错觉。
苏格兰棕蟹、阿根廷红虾、澳洲牛排……各种西方进口食材,都一应俱全。
周楚沛在货架上随意挑选着,拿了一包手工曲奇饼,在何渺渺眼前晃了晃,见她没有反应,便直接放到了推车之中。
却不料,一抬头,竟看到了余扬与吴清宛。
吴清宛本在和余扬讨论这些什么,看到他们之后,笑意凝在了脸上。
但迎面相逢,又实在避无可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