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头发包过干发帽后处于半干状态，微卷，还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何渺渺也没理他，从抽屉里取出了吹风机，刚插了插头，将它拿起来，周楚沛却很自然地接了过去，开始替她吹起了头发。
“呦，周总，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嘛。”她看着镜子中他专注的神情，调侃道。
周楚沛嘴角上扬，说道：“用不了多久，老虎就要出洞了。“你的意思是，你找到那个潜藏在暗处敌人的蛛丝马迹了？”
周楚沛微微点头。
王璇大概怎么也料不到，李有为会是他安插在清远内部的一张重要的牌。
受气包的脸，木讷的性格，所在的，亦是清远最不起眼的一个部门。不仅是王璇，在清远，又有几个所谓的精英，注意过李有为这个人呢？
事实上，李有为却是一个实实在在的技术人员，还有些侦查的天赋，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何渺渺长舒了一口气。她自然没有看到，低着头为她吹头发的周楚沛，眼中闪过的一丝隐忧。
王璇之后的通话一直都很正常，像是和那个号码断了联系。人也一直安安分分的，准时上下班，看不出有什么异常。
周楚沛决定开门见山地和她谈一谈。他做出这样的决定，是因为他察觉到，王璇和宋衍之间，或许并非毫无分歧。
他这个特别助理，一直是个聪明谨慎的女人，即便她没有料到，李有为会用某些手段在她手机中安装远程操控软件，但以她的精明，不应该在错误的时间，用自己的号码，给宋衍打电话。
除非，宋衍所承诺给的某些东西，迟迟没有兑现，才令王璇一时情急之下播出了这个号码。
王璇坐在周楚沛的面前，神色自若地等待着他开口。
“不好奇，为什么叫你过来？”他的目光多了几分探究的味道。
“您先前说过，有什么重要的事要交给我去做。只有是您的吩咐，我都会尽全力去完成。”王璇不卑不亢地答道。
“是吗？那么杨氏财务造假一事呢？你做出的成绩，在哪里？”
王璇愣了愣，她没有料到的是，原来自己从一早便完完全全地暴露在了他的眼前。她的脸色有些难看。
尽管她因为是被胁迫，而背叛的他，但她了解周楚沛。他是一个只看结果，不问借口的人。
因此，她紧咬着下唇，却并不打算解释什么。
周楚沛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你哥哥的事，我已经叫人帮你解决了，他三天之内就能出来。”
“对不起。”这一声对不起，实实在在是发自她的内心。
周楚沛原先给何渺渺看的那份，是非正式文件。而有签字盖章的这份，在他们出发去m国之前，王璇才成功取得。
原本，在得知周楚沛失忆以后，王璇是打算留下杨氏财务造假的证据，作为日后自己万一暴露后和周楚沛谈判的筹码。可没想到，周楚沛却直接替她解决了这件事……跟他相比，自己实在太过卑劣。
设局的是宋衍，她知道，这件事情解决起来，并没有那么容易。
“别急着感动，这么做，算是送你的最后一份礼物罢了。”
王璇点了点头。她明白，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你离开清远后，也就没了价值，我想他应该不会再为难你的家人。”
“辞呈和你要的东西，我会在明日之前准备好。”王璇再一次露出了她职业化的微笑，“至于之前透露给宋衍的消息，也会一并写进报告里。”
“周总。”她站了起来，问道，“我能不能知道，您是怎么发现宋衍的？”
周楚沛没有说话。
王璇问出这句话之前，本也没有对他的回答抱有什么期望。毕竟，周楚沛从来不说多余的话。她转身走出了他的办公室。只是，有一句话，她没有说出口，那就是，珍重。
她离职的那天，并没有多少人来相送。大家都埋头做着自己的事，只当她是在清远被架空久了，熬不下去了，去外头另谋高就。
所谓人情冷暖，不外乎如是。
当她走到公司外时，却看到了一辆熟悉的车在等着她。是李有为。
“天气冷，你又抱着东西，等车不方便。”
王璇也不拒绝，坐进了车内。
放下东西，系好安全带后，她漫不经心似的问道：“是你吧？”那天回去以后，她找人检查了自己的手机，发现了一个监听软件。
这段时间内，除去她的手机被人偷偷拿走过的可能性。正大光明接触过她手机的人，只有李有为。
李有为讷讷的，不知怎样回答。
“开车吧。”王璇冲他笑了笑，然后把目光看向前方，“都过去了。”
不知怎的，自从那天的接触以后，加上李有为的这种手段，倒让她对这个男人，有所改观。
“你不怪我？”
王璇摇了摇头，说道：“这对我而言，或许是一种解脱。”正如周楚沛所言，她离开清远以后，没了价值，宋衍自然不会再盯着她和她的家人不放。自己的母亲，也该安心点了吧？
而她，也不用再夹在中间两难。
周楚沛吩咐秘书一小时之内，不要让人进来打扰他，开始浏览起王璇留下的报告。在他还没有十足的把握确定对方是宋衍的情况下，他与王璇打的，其实是一场攻心战。
是感念旧情也好，是穷途末路也罢，所幸在初期便遏制住了火苗。
根据她的陈述，王璇是在他出事之后，才被宋衍威胁，而宋衍是否与那个境外投资人r先生的资金被人盯上的事有关，她并不清楚。
至于杨氏的财务一案，亦是她私自扣下，想作为自己手中的一张牌，宋衍并不知情。
她透露给宋衍的，多是一些无关痛痒的项目资料。
从几次与宋衍的交手来看，以及他对王璇使的手段，这个人也不过是空有气势罢了，论脑子，论心计，还差了不少火候。
如果自己的判断没错，宋衍八成掺和不到r先生的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