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柔声安慰道：“不会的，你别多想。爸爸妈妈只是最近比较忙，所以沟通少了罢了。”
想到什么，周楚沛又问道：“对了，你们老师说你的成绩完全可以从小学五年级的知识开始学习，不过考虑到你年纪太小，担心跳级太快对你的心理发展有影响。你怎么想呢？”
“老师只说了我一个人吗？”他最先想到的，不是跳级太快对自己的心理发展有没有影响，而是想问……想问另一个人是不是也能跟他一起跳级。
“这我就不清楚了，毕竟是老师单独告诉我的。怎么，幼儿园里有什么舍不得的朋友吗？”
“没……没有。我吃饱了，先回房间了。”周斯年眼珠子一转，选择了溜之大吉。
孩子就是这样，哪怕先前有什么想问的，再有了新的困惑后，一时之间，就很容易忘了旧的。
周斯年这么一走，气氛变得更加尴尬。
她突然觉得他变得有点陌生。
正犹豫着要不要开口问那一桩事，周楚沛却放下碗筷，拉开椅子，有了要走的意思。
“四月五日。”她终于还是开了口。
周楚沛停住了脚步。
“你希望我陪你一起去吗？”她努力保持语气的平稳，指尖却在颤抖着。
话脱口而出之后，她几乎是屏息凝神地在等待他的回答。
半晌，他才回答道：“我认为你还是待在家里比较好。”末了，又补充了一句，“我没有别的意思，希望你不要多想。”
他只是觉得，如果那天她照常上班，可能会遭到非议。但倘若她和他一同前去陵园，那么见到当年的那些知情人，他担心那些人阴毒的言语，她会承受不住。
所以，待在家里，在他看来，是她最好的选择。
说完，他便转身上楼。
这话听在何渺渺的耳朵里，却显然是变了一番滋味。
他叫她不要多想，可就是这一句话，让她忍不住地多想！
可是想再多又如何呢。那是他的决定，她只有尊重，不是吗？
她自嘲地笑了。
过去，她最憎恶的，便是这般的冷暴力，哪怕歇斯底里地争吵一次，也比这样冷冰冰的，一点一点消磨着彼此的感情要来得强。
但现在，为了斯年，她只得默默吞下这一切——当然，前提是，他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被她抓到切实的证据。
-
翌日，何渺渺在办公室内刚拿起杯子，习惯性地放到嘴边，却发现杯内的茶水已经见了底，她刚准备叫秘书给她换一杯，门就被敲了三下。
秘书阿雯捧着一束满天星走了进来。
看到花，何渺渺心中一动，却没有过多地表露出来——他到底还是记得她的喜好的。
“何总，这是有人给您送来的花。”阿雯的声音脆脆的，听着就让人觉得心里舒坦。
阿雯走了进来，将花放在了办公桌上，又见何渺渺的杯子空了，主动将杯子拿走，“我给您换一杯吧。”
何渺渺点了点头，将花凑近了些闻了闻，见到上面还插着张卡片，她抿唇一笑，随意地将卡片打开，笑容却凝在了脸上。
那卡片上赫然写的是：
喜欢吗？——燕子留。
她眼睛一眯，将硬纸板做的卡片，生生揉成了团状，捏在掌心。
过了一会儿，阿雯进来了，手里拿着的却不是她的那杯茶，而是又一束满天星，以及一个礼盒。
阿雯有些疑惑地说道：“真是巧了，今天竟然有两个人同时给您送花。”
“放下吧。”何渺渺淡淡地回应道，先将花晾在了一边，打开了那个盒子。里面装的是一件工艺出众的晚礼服，外加一张卡片。
她皱着眉头打开卡片。这一回，才是“他”送来的。
何渺渺仔细看了眼两束花的包装，竟是一模一样，出自同一个花店。
于晓燕费这样的心思来恶心她，可真是无聊得紧。
只是这卡片上写的内容，却又令她觉得有些不快。
周楚沛让她晚上陪他去赴一场宴会，但却是以这样的方式通知她，就好像她是临时才被记起来那般。
不快归不快，但她并未就此打消去的念头。
为什么要白白地给别的女人可乘之机呢？
这么想着，手机在这时候适时地响了起来。
“我五点会来接你。”是陈述句，而非疑问句，但周楚沛却没有立刻挂断电话，而是在等待着她的回答一般。
“你就想说这些？”
“嗯。”
“哦。”她硬邦邦地回应道，有些失望地挂断了电话。
李有为一早就给她通了信，以他未来的感情之路担保，昨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要是我说的有一句假话，就让我打光棍一辈子。”他信誓旦旦的模样，颇有几分滑稽。
可是等到何渺渺追问昨晚的女人是谁时，李有为却又三缄其口。何渺渺见状便也没再为难他。
其实，冷静了一晚上加一上午以后，她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已经原谅了他。想要算计他们感情的人那么多，她又为什么要让他们得逞呢？
也许他不愿说出那个人的名字，只是想要保护她罢了。
但周楚沛淡漠的态度却让她的语气也软不下来。
这团火怎么说也是他引上的身，难不成还要她先低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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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进副驾驶的位置，她关上车门，习惯性地便要给自己系上安全带，周楚沛却抢先一步，俯过身来拉过了车门那侧的安全带。
靠过来时，他身上淡淡的青柠味就这样放肆地钻入了她的鼻腔内。突然间亲昵的举动，已经让她的身体不由变得僵直，谁知，他还蜻蜓点水般地在她脸颊处落下一吻。
她咽了口唾沫，心脏不争气地“扑扑”直跳。
可是，当何渺渺看向他时，周楚沛却已经一脸正经地目视前方，和后视镜，准备倒车出库。
她不懂他的意思。
他们现在的样子，怎么看，都有种在玩地下情的既视感。
可是他不说话，她便也赌气地一言不发。
“叮”的一声，她的手机上收到了一条转账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