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李老师解释道，“打人的是余一笑同学，但这件事却跟周斯年有关。所以，您最好还是过来一趟。有些话……在电话里不好说。”
比听到自己儿子打人的结果还要令人震惊的，大概就只有听到余一笑打人了吧？
李老师口中那些不好在电话里说的话，又是什么？
“好的好的，我马上过来。”何渺渺忙不迭地应着。
挂了电话，她一边往外边走着，一边拨通了吴清宛的电话。
吴清宛早一步接到老师的电话，现在已然以最高限速奔向了学校，这会儿正开着车，收到来电提醒，她点了点蓝牙耳机上的接听键。
一通电话，吴清宛就忍不住抱怨道：“喂，老姐们，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
自己女儿平日里虽然看起来有些不爱跟人说话，但也不至于会去打人啊？打的还是比她年纪大的男生！她怎么也想不通这到底是啥情况。
“你在哪儿？我现在刚赶过去呢。”何渺渺快步走着，语气有点喘。
“我就到了，你别急。我先去找老师。”吴清宛刚穿过一个绿灯，一踩油门，兰博基尼向前飞驰而去。
“好，我马上到。”圣彼得小学离她这儿倒是不远，十五分钟的车程，何渺渺便赶到了学校。
何渺渺自己从小就是老师们眼中的优等生，再遭遇家庭变故以后，更是安安分分，从不叫兰姨操心。又是初为人母，哪里有被老师“请去喝茶”的经验？
她一路上将各种可能性都想了个遍，又在肚子里酝酿了一番说辞，踏入学校的大门后，不由地加快了脚步。
到了办公室，只见周斯年坐在一张凳子上，低着头，一言不发。
何渺渺看着儿子的样子，一阵心疼。
她想到打人的余一笑，将目光移了开去——画面却显得有些清奇。
此刻，吴清宛正拉扯着余一笑，不断问她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那模样，哪里像是在教育孩子的？倘若不是何渺渺一早知道是余一笑动的手，恐怕会以为笑笑才是受伤的那个。
而李老师对于吴清宛的行为明显有些不满：人被打的孩子家长还站在这儿呢，你好歹态度诚恳些啊。
她轻轻咳嗽两声，意为让吴清宛适可而止，收敛一些。
但她的这一行为却引起了吴清宛的强烈不满，“老师，这件事情谁是谁非，身为成年人，为人师表的你，难道分不出来吗？”
这话就是在指责班主任李老师处理不当了。
何渺渺心中疑窦更甚：她本就不信余一笑会因为无理取闹而打人，不过，这事又和斯年有什么关系？
“但是……因为一时口角之争而打人……也不可取。”李老师扶了扶自己的镜框，沉声说道。她没想到，吴清宛看着文文弱弱的，护起孩子来，却是个彪悍的。
一旁站着的家长明显急了，他高声说道：“你们家孩子打人还有理了？”
“一个五岁的女娃子能下多重的手？也就你家那个喜欢撒泼装嗲的，自己嘴巴不干净还反咬一口。”吴清宛不甘示弱。
“李老师，清宛，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何渺渺晚来了一步，事情好像已经朝着和她预想的相反的方向发展了。
坐在位子上的周斯年抬起了头，而后死死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嘴唇，握紧了拳头，站了起来，跑了出去。
他这么一跑，余一笑竟然也跟着跑了出去。
原本，李老师还觉得这话当着孩子的面，有些不好说。现在孩子走了，她便将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
原来，不知道是谁将陵园发生的事给捅了出去，又叫小孩子听去了。三年级的男孩子，正是似懂非懂的时候，又爱在女生面前逞威风，看周斯年年纪小，更是肆无忌惮。
“喂，新来的，我听说你妈妈从前被赶出去过？那你就是传说中在外面出生的小野种咯。”男孩说着，还轻轻推了周斯年一把。
他身后的人都笑了起来。
周斯年皱眉，一开始，他并没有去理会。
虽然周楚沛明确地告诉过他，如若再遇到这样被欺负的事，他只管教训回去便是。但他却莫名地排斥这个话题。
可后来，也不知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那种不爽，还是见周斯年看起来很好欺负的样子，男孩以及他的那帮“兄弟”，竟然故意藏起了周斯年的书，害得他上课第一天就没了课本。
余一笑将自己的课本往课桌中间挪了挪，“喂，看我的吧。”
周斯年握紧了拳头，却是不肯看她一眼。
过去的他是意气风发的，顶着“天才”的名号，和一张帅气的脸蛋，走到哪里收获的都是喜爱，可是现在……
也许是小男孩的自尊心在作祟吧，自从那件事发生以后，他觉得自己不再想要见到余一笑了。
下课后，那群男生又过来挑衅，余一笑冷冷地说了一句：“适可而止，你们可别太过分了！”
“呦，英雄救美呀。哦不对，应该是美女救狗熊。”他们又开始哈哈大笑起来，可没等那个为首的男孩笑完，余一笑却一脚揣在了他的小腿上。
那男孩吃痛，“啊哟”地叫了一声，竟然倒在了地上。
这下他可不干了，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这才引来了他们的班主任，李老师。
却说余一笑，看起来文文弱弱的一个小姑娘，谁知竟然练过跆拳道！这一脚，可不轻。
可吴清宛却口口声声说她女儿只是个小女娃，愣是叫人家吃了个哑巴亏。
不过，亏？其实也算不上，先撩者贱，谁叫他儿子三番五次地来挑衅。
“这样吧。”李老师开声打圆场，“要我说，都还小，都还不懂事。赵同学呢，应该向周同学道歉。余同学呢，就向赵同学道个歉。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你们看怎么样？”
身为小学班主任，孩子们之间打打闹闹的事，就跟伤风感冒这么平常。李老师见事情也不大，那个受伤的孩子伤得也不重，便希望几位家长都能息事宁人，算了。
谁知，何渺渺却明明白白地摆明了她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