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楚沛的神情变得有些不自然,但他现在低着头,余扬也瞧不见他的表情。
“现在国内有不少的影视基地都现成能用啊,组个场地,装修一下,不是更划算。”
有时就算是导演为了电影效果,想要精益求精,但人投资方的钱,也没那么舍得花。相比于布景、特效之类的东西,投资方更愿意把钱花在请“流量”小花、小生来当主演这上头。
“毕竟第一次嘛,总是想挣个口碑。更何况,这座‘宫殿’,后期也可以作为一个噱头来宣传。”周楚沛解释道。
“那那个女主角……”尽管余扬心里清楚,周楚沛跟那个女明星,是没什么关系的。但他们始终是闹过绯闻,上过杂志封面的。而现在,又是女主演和投资方的关系。
就算本就没什么,也看着碍眼吧?
这就有点儿类似于晓燕。
明明不是“非她莫属”,又干嘛偏偏还要给自己找难受呢?余扬对这一点,很是不解。
周楚沛已经无力再多解释什么了,时欢这个问题,则完完全全是一个巧合了。他也不知道,时欢是什么时候,勾搭上许毅的。
他只好做出求饶的样子,“我说余扬,我得叫你声‘哥’了成不?我虽然是投资方,但在选角这件事上,完全是照着导演的意思,没有插手过。至于主演的名单,我也是最后才见到。”
余扬闻言,也知道自己今天问的,的确是多了一些,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周楚沛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行了,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你放心,我没事,我跟渺渺也没事。”
余扬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心里却像压着块石头一般。
他总觉得,今天的周楚沛,不太对劲。
从他见到周楚沛与于晓燕在一块以后,他的这个朋友,就开始变得有些奇怪。但是具体哪里奇怪,他却又说不上来。
周楚沛所回答的每一句话,都好像合情合理,让人挑不出“毛病”。
可偏偏这些话一同组合到一起……这其中,必有端倪。余扬在心里下了这样的结论。
但他明白,此时不论他怎么问,周楚沛都不会告诉他实情。因此,余扬选择了沉默。
余扬仔细回忆起周楚沛今天所说过的每一句话来,其中的一句,引起了他的注意——
“于晓燕,你现在是不是脑子有些不清醒。”
这句话,固然可以解释为,是周楚沛不希望于晓燕继续对他纠缠不休下去。可是,照当时的情况来看,周楚沛本没有必要说这句话。
他这么说,倒更像是有意要打断于晓燕的话——
“余扬!秦简……洛洛是秦简的女朋友,她……”
于晓燕当时想说的后半句话,到底是什么?于晓洛怎么了?这跟周楚沛,又有什么关系?
于晓燕当时,究竟是在“纠缠”,还是在恳求着什么,又或者,真如她自己所言,只不过是生理期的难受?
种种疑团充斥着余扬的头脑,让他也变得忧心忡忡起来。
余扬决心,要找到这一切的根源。
周楚沛不肯告诉他,或许是不想让他涉险。但他,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周楚沛独自面对困境——这是他余扬,欠他的。
霍依依曾经对于周楚沛的迫害,一直让他耿耿于怀,如果不是他的一念之差,拿自己的朋友冒险,周楚沛也不会受到那样的伤害。
事后,听说周楚沛得了选择性遗忘症,倒是将霍依依“暴露”他身份那段给忘了,可那样,反而让他,连个赎罪的机会,都不曾有了。
回去的路上,车内六人,心思各异。
周楚沛的脑海之中,所想的是那座宫殿的事。
“处理”一笔钱,既要干干净净,又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又岂是那么容易的事?
但更让他担忧的是,于晓燕所说的,k先生,已经来了罗城。
这无异于远在天边的恐惧,突然降临到了身边。
k先生是谁,长相如何,声音如何……这一切,他们一概不知。他们甚至连k先生是男是女,都不清楚。
但与此相对应的,是k先生对于他们的“家底”,却是一清二楚。
“处理”了这一笔钱,那下一笔呢,下下笔呢?
周楚沛深知,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如此循环下去,在他还没有接触到核心机密之前,他就会因为暴露,而被送进监狱。而k组织那边,至多是不痛不痒的,交代出某个小团伙。
k先生不是来罗城了吗?那么,索性,就让他冒一次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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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楚沛主动约她出来时,于晓燕的内心是诧异的。
当他提出自己要见k先生之时,于晓燕更是觉得,这个男人一定是疯了。
“我今天来找你的意思,我以为,你该清楚的。”周楚沛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
在常人看来,他们只不过是在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但这其中的惊心动魄,只有当事人的心里清楚。
于晓燕的手指甲深深地掐入了她的掌心,拳头在微微地颤抖着,牙齿死死地咬在一起。
“可是,洛洛还没回来,我不能冒险。”
“她回来了又如何?就没有再被捉去的风险?”周楚沛的身子向后一靠,“如果你真的为了你妹妹好,就该选择与我合作。”
这里是国内,不比国外。
k先生能悄无声息地来到罗城,但那些忠于他的部下,却未必都能跟来。现在,一定是他最脆弱的时候。
于晓燕并非愚钝之人,他相信,这一点,她心里也明白。
只是,她实在是太过于害怕,害怕到根本没有想过反抗。
“或许,我们该先弄清楚,这回,他亲自来的目的,是什么?”于晓燕提醒道。
她既不想错失与周楚沛合作的机会,也不愿意拿妹妹的安危去冒险。
周楚沛没有说话。
他当然可以理解于晓燕护着妹妹的心情,但她所提到的这一点,对于他们来说,却是未知的。
“你所说的,对我们而言,却未必有利。”
“那你现在,又有多大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