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渺渺。”夜晚，他将她搂在怀中。
“嗯？”
“对……”
她伸手像他的脸摸去，捂住了他的嘴。
“你知道，我不爱听这个的。”
有时候，她其实不是在怪他，而是在怪现在的自己，太过无能。
周楚沛握住她的手，轻轻放下，柔声说道：“好，不提这个。”
迟疑了一下，他拨开了她额前的碎发，俯身吻了上去。
今天的她，让他再一次尝到了心动的滋味。
她没有抗拒，闭上了双眼——尽管，这对于现在的她而言，没有什么区别。
……
周日的家访如期而至，柳心怡在下午一点，准时出现在了周斯年家中。
一进门，她便开始仔细打量着房子内的装帧。
灰、白、黑三色为主的配色，带点北欧性冷淡风。
少了点温馨，不过，多了点文青的小资情怀。
她的目光，俨然是一位未来的女主人。
得知柳心怡来了，何渺渺在赵姨的搀扶之下走到了柳心怡面前。
尽管家里的路线，她已经很熟悉，但谨慎起见，还是不能在老师面前失了礼数。
柳心怡微微收敛了目光中的野心。
何渺渺是看不见了，不过，她身边还有个保姆。
在外人面前，柳心怡早已习惯了伪装。
“你好，斯年妈妈，我今天来，主要是想和您聊一聊，孩子最近的学习状况。顺便，帮助斯年解决一些写作方面的困难。”柳心怡不卑不亢地说道，将自己的来历明明白白地交代清楚。
“你好，过来坐吧。我的眼睛不方便，让你见笑了。”何渺渺微微一笑。
她的目光空洞无神，但只要笑起来，却还是能让人觉得如沐春风。
她们边走着，柳心怡边问道：“今天您的先生不在家吗？”
“嗯，怎么了？”
柳心怡的眼底划过一丝失望，但只是一瞬，她便很快反应了过来。
“哦，没有。不过我想您也有所了解。在孩子成长的过程中，父亲的影响往往对孩子很重要。有时，父母间的感情不和，会给孩子留下心理阴影。”
她出言小心地试探着，尤其加重了“感情不和”这四个字，然后观察着何渺渺的神色。
话说着，何渺渺已经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手上还从茶几上拿了杯茶。
“看来，柳老师很细心呢。”她淡淡地说道。
尽管从一个老师的角度去看，柳心怡这话，完全是以孩子为出发点，说得合情合理。
但不知怎的，这话听在何渺渺耳中，却有种，自己的家事，被一个外人揭开的感觉。
柳心怡清了清嗓子，说道：“咳咳，只不过是努力尽到做老师的本分罢了。”很奇怪，何渺渺明明已经看不见了，她又为什么要担心，自己的心思，会暴露在那个女人眼前呢？
在她的计划之下，用不了多久，这座房子，对面那个女人的男人，甚至是孩子，都将属于她！
想到这里，柳心怡的腰又不由地直了几分。
可是，何渺渺接下来所说的话，却再一次让她恨得牙痒痒。
“不错。”何渺渺点了点头，承认道：“之前，我和我先生的确有一些小矛盾，可能给孩子带来了不好的影响。不过现在，我们已经和好如初了，所以这一点，就不劳烦老师你操心了。”
和好如初？
柳心怡的脑海之中勾勒出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样子，气得指尖发抖。她在背后做了那么多事，花了那么多心血。
结果呢？
才短短几天，他们二人便又再一次地和好如初？
很生气，脸上却依旧要保持着职业化的微笑，坐姿，仍旧要优雅得无可挑剔。
“那就好。说来说去，家长和老师的意愿，在某些方面都是一致的。就是希望孩子能有一个更好的成长。尤其是像斯年这样的，天资聪颖，但心理年龄毕竟还小，很多时候，会容易受到外界因素的干扰。”
“听说柳老师你有心理咨询师的资格证？在心理健康这块方面，我也不大懂，还是要请老师你多多费心了。”
两人便这么你一句我一句地交谈着。
说实话，周楚沛不在，柳心怡连演的兴致都少了大半。
就在这时，赵姨为柳心怡递上了一杯咖啡，几块方糖，以及一小盒奶。
柳心怡看了一眼碟子中的方糖，而后只是撕开了那一小盒奶，加入咖啡之中，便拿起杯子皱着眉头喝了起来。
何渺渺听着动静，便知道她的动作，“好巧，我也是这样的习惯呢。”
加奶，不加糖。
换了旁人，一定会觉得苦。
起初她这么做，还是在父母之仇未报之时。只是在自己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给自己一些味蕾上的刺激，时刻提醒自己肩上还有重担罢了。
久而久之，竟也就成了习惯。若是放了方糖，反倒觉得味道不对劲了。
柳心怡几不可见地挑了挑眉梢。
周斯年作品中的女主角，原型正是他的母亲。里面记载着的小细节、小习惯，看来，果然是不假。
但她嘴上说的却是，“哦？是吗，我读书时总是爱犯困，喝了苦咖啡才能提神。后来又觉得不够味，加一勺奶，倒是正好。”
“斯年在楼上吧？那，既然我们谈得差不多了，我还想单独跟孩子谈一谈。”
“好。他在楼上从左数第二间房。”何渺渺点了点头，又向赵姨说道：“赵姨，麻烦你带柳老师上去一下。”
柳心怡没有拒绝。
到了二楼之时，每间房门都处于紧闭状态，看不出里头的端倪。
“老师，就是这儿了。”
周斯年听到动静，早就跑来给柳心怡开了门。
书房整理得很干净，不像一般男孩子那么杂乱无章，可见周斯年是个心思细腻的孩子。
柳心怡微微点头。
“老师，你坐。”周斯年有礼貌地说道，然后拿出了他的笔记本，“老师，你上回说会给具体的修改意见，到底是什么呀？”
“文字想要打动人，不外乎一个‘真’字。老师觉得，有些方面，你刻画得还不够细腻。”
周斯年仔细咀嚼着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