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
某高级会议室。
随着门被打开，一名身穿中山装、手杵拐杖，句偻着腰的老人慢步走了进来，所有位于座椅上的人全部集体站起。
就连坐落于最上位的人，也跟着起身来到老人面前，无比尊敬的道。
“王老，您来了。”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一直从事于科学研究的科学院院士，王怀明。
虽说王怀明并不是体制内的人，但当某个人的贡献达到了一定程度，那么他无论是在任何方面的影响，都是不可忽略的。
就像这个会议室内的这些人，随便拎一个出去，最低都是一个地区的一把手。
然而毫无权利的王怀明一出现，却能让在场所有人站起，目露崇敬。
王怀明闻言只是摆了摆手，随意的道。
“都跟你们说了我只是过来旁听，不用等我了。”
为首者笑着摇了摇头。
“这件事情可是事关1nm级光刻机公之于众的大事，您作为这次项目研发成功的负责人，您的建议对于我们而言，非常宝贵。”
王怀明只是冷哼一声，道。
“在我面前就别用这一套说辞了，怕是坐在这里的人都清楚，真正把光刻机搞出来的人是谁吧？”
为首者尴尬的笑了笑。
“您说笑了，我们自然不会忘记，不过您也明白，关于他的事情目前还不能公布。”
关于这一点，王怀明倒是没有否定。
他也并不希望那小子的身份那么快就曝光。
毕竟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更何况还是那么年轻的一块玉璞，如果真的被其他国家知道了，那麻烦可就大了。
只是，话虽如此，他却始终认为一个人的功劳是不应该被埋没。
尤其是现在这种情况，他担心如果有一天自己走了，这些人会不会为了方便，把陈泽言的所有功劳都引渡在他的身上。
所以，他还是适当的提醒道。
“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任何人的功绩都不应该被埋没，我这么说你应该能明白吧？”
明明无论是地位还是职位，为首者都要在王怀明之上。
但是面对王怀明的训戒，对方却十分谦逊的点点头，脸上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
“您说的没错，所以今天的会议终程，就是讨论该授予他什么奖励。”
听到这话，王怀明方才一直严肃的面容才舒展开了一些。
王怀明正式入座后，为首者才缓缓松了口气，来到自己的位置上。
一旁的秘书看准时机，道。
“那么，现在就开始今天的会议。”
……
两个小时后。
王怀明伸了个懒腰，杵着拐杖慢悠悠的向外走去。
方才会议的为首者则是一脸恭敬的跟在身后。
一直走到大楼的门口，王怀明才停下脚步，轻轻叹了口气。
“有什么话就直说，跟着我一个老头子是什么事儿？”
为首者则是面带微笑的道。
“不愧是王老，真是慧眼如炬，我只是想问问您对公布1nm级光刻机的事情，有什么看法。”
“看法？”王怀明随意的道：“我能有什么看法，想公布就公布，不想就藏着，这不就是你们这些人的工作吗？”
为首者点点头：“您说的没错，公布这条消息对于国家本身而言，是有很多好处的，不过同时也会带来很多新的问题，所以比起我们讨论的，我更想参考一下作为前辈您的意见。”
事实上，刚才两个小时的会议，直到最后也没有讨论出是否要公布1nm级光刻机的消息这件事。
整个会议主要分成了两队人。
一队人认为应该公开。
毕竟像是这种足以惊动国际的大事，能够极大的增加华国在国际中的地位和话语权。
其次，1nm级别的光刻机，哪怕是对于全世界而言，都是超前的科技。
只要能够合理的运用，将它卖给一些与华国交好的国家，不仅能够起到巩固外交的作用，甚至还能够让许多国家对华国改观。
诸如此类的影响，还有许多。
总而言之，公布消息，就意味着华国将在国际地位上卖出一大步。
然而，另一队人则认为弊大于利。
譬如1nm级的光刻机太过于超前，会引来许多国家的瞩目。
尤其是他们还有‘陈泽言’这块底牌需要藏着。
公布消息，就意味着陈泽言暴露的可能性会增加。
这是所有人都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弊端。
然而，仅仅只是第一条，就足以让另一队人哑口无言。
王怀明先是沉默了两秒，而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笑了。
为首者微微一愣。
“您……”
“没什么，只是想到了高兴的事情。”
“额……”
“不过，公布消息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吧，说到底，我们华国还没有弱小到连自己的一位同胞都保护不了的程度。更何况，让全世界人都知道东方这条雄狮，可是老祖宗们的宏愿。要知道当年我们可是小米加步枪，都敢去打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海里游的。结果现在明明已经变强大了，反而开始畏手畏脚的，那岂不是要被那些先烈们笑话？”
这是王怀明到这以来，说的最长的一次话。
然而，也正是他的一席话，让周围听到的人都愣在了原地。
为首者沉思了良久，似是露出了自惭形秽的笑容。
“受教了。”
“没什么，不过是一个老头子的愚见而已，你们需要考虑和顾虑的东西比我一个老头子多的多，按照你们自己的想法去做就好了。”
“我明白了，另外，您对于授予‘他’的奖励这一点，有什么看法吗？”
然而这一次，王怀明却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只是随意的摆了摆手，转身离去。
……
两天后。
京城，清华。
叮叮叮叮……
吵杂的手机铃声将梦中的世界彻底粉碎。
陈泽言迷迷湖湖的睁开双眼，缓缓的叹了口气。
拿起一旁的手机，看到来电人时候不由一愣。
“王老？”
他连忙接通电话，电话另一边立刻就出现了不耐烦的声音。
“你小子在干嘛，接个电话还磨磨唧唧的。”
陈泽言抓了抓凌乱的头发，一脸无奈的道：“您要不要看看现在才几点？哪有人凌晨六点给一个学生打电话的啊！”
电话另一边沉默了几秒。
陈泽言正准备说话，另一边王怀明却忽然说道。
“打电话是想告诉你一声，你的奖励下来了，科学院一星院士，另外，1nm级光刻机估计也快要公之于众了。”
陈泽言闻言一怔，眯了眯眼。
“终于，要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