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好握着被掐断的电话,心里一气!安心每次逃避都会用这种恶人选告状的方法弄的好像是她错一样,可恰恰是安心这种反应,让安好不得不确认,也许几年前,安心真的没有给莫天赐打电话……
他们这一群人都知道,莫天赐经常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特别喜欢说关我什么事这句话。
所以安心利用这一句话也不是没有可能。
她那时因为怀孕乱了心智,对于安心的话更是没有片刻怀疑。而且她又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去猜测身边的人,明明安心除了喜欢揪她的辫子之外,都是很护着她的。以前被人欺负时,妈妈去世的时候,都是安心一直用大姐姐的姿态保护她,安慰她。
安好握着手机,这一刻心里除了乱之外,奇怪的是,她竟没有一丝丝的恨。
虽然安心这个谎言骗了她很久,伤了她很久,并且带来那么严重的后遗症。
但她不恨安心。
相反她比较想知道,安心为什么要这样做。
念及莫天赐刚出事,安好立刻打开微博,她的主页关爱了一群真爱粉,这群粉经常会去剧组守着拍摄。透过她们发的微博以及文字描述,安好确信情况就像阿力所说,只是脚受伤,并没有什么大碍。
安好在家呆不住,让司机送她去医院。
果然情况和阿力说的一样,医院大门外聚集了一大堆记者以及粉丝,医院的保安人员站在大门前大声维护秩序。安好给阿力打了个电话问病房情况,阿力说病房门前堆积了大片记者叮嘱她别上来,除非她想将身份曝光,安好说知道了便将电话掐断。
她寻思着自己也进不去,为了防止给医院添堵,她让司机载她回去。
等于兜了一圈风。
傍晚时分,安好站在院子里给花淋水,屋子里的电话机响起,她放下水壶走进去接听。
“喂,你好。”安好礼貌的说。
“又不带手机。”他责怪道。
想必手机又被她扔到房间的某个角落里。
“你醒啦,脚怎么样了?”安好刚才没看来电显示,一听到莫天赐的声音像是身体被灌进能量一样,瞬间精神起来。
“右腿折了,以后没办法养家,怎么办才好。”莫天赐说完,低笑起来。
安好玩弄着电话线,听他还会开玩笑,就知道没有大碍,嘟哝:“别开玩笑。”
“你早上怎么突然问那问题?你为什么觉得安心会打给我?嗯?”
“没事,就问一下。”安好不打算让莫天赐知道,总之她想办法找安心确认再说。她食指被满满缠着电话线,听他竟然会讲些无聊的话,开口:“你听起来好闲。”
“的确好闲,我还是找个机会溜回家好了。先不说,导演组来看我了。”
安好正想说声拜拜,电话瞬间被挂断。
她看着话筒,觉得好奇怪。
她明明之前一直很向往这样的生活,两个人就像普通的小夫妻一样,闲的时候就打电话唠嗑一下,汇报自己发生的事。
如今他做到了,她为什么觉得这么沉重呢。
安好晓得,昨晚的事给她打击太大。
她不怕他对她差,她最怕他对她太好,好得她无法承受。
一天过去,她呆在别墅里哪也没去,将自己所经历过的事情好好的想了想,结果越想越唏嘘。
两天过去,听闻医院方面发火呵斥滋扰严重,记者散去大半。
但听阿力说医院门口还是有便装的记者守着,她还是没法去看他。
第三天来了。
安好寻思着明天无论如何都要想方设法去医院,结果当天夜里,莫天赐蹦跶回来了。
夜晚凌晨一点多。
安好正拿着平板在看电视剧,几天没去工作,她作息变的不规律。
突然听到车子引擎声在楼下响起。
安好立刻起身,套着拖鞋打开门站到走廊外,只见车前一束大灯透过落地玻璃将客厅照的发亮。安好连忙下楼走到大门将门打开,便看见一辆没见过的小车打横停在门前,阿力正给莫天赐递着拐杖,莫天赐右腿打着石膏正从后座挪着下来。
安好眼睛发亮。
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就跑回来了!
她连忙向前帮忙搀扶着他。
两男人一愣,光顾着忙碌都没察觉到安好是什么时候蹦跶出来的。
“你怎么还没睡?”莫天赐看见安好也很惊喜。
下车后仅靠左脚站立,右手顺势搭在她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接过阿力递来的拐杖。
“你们夫妻要叙旧赶紧进去再慢慢叙,你被狗仔盯的很严,少在外面停留。”阿力将车尾厢关紧,递了一小袋医院开的外用药物给安好手里,一边往驾驶座走去一边说:“药都有说明,我就不说了,赶紧进去吧。”
安好被阿力紧张的态度传染,忽然觉得自己像见不得光的特工似的,好像扶着的人是头号重犯,她不敢耽搁,连忙扶着莫天赐转身就朝屋里走去。
阿力将车开走,客厅重新陷入黑暗。
安好进门之后顾不上其他,第一件事就是关门,然而她刚一把门关上,她就被他堵在门角处。
他身子大半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令她动弹不得。
右臂是墙壁,左臂是门板。
“别闹,赶紧上去洗澡。”安好推搡他。
然而男人的重量哪里是她可以轻易撼动的。
“想不想我?”莫天赐在医院躺了三天,其实他第一天晚上就要求回来,不过那时候被盯的很严。
耐着性子等了三天,阿力等于找到机会帮他潜回来。
“别闹。”安好侧开头,他说话的热气喷洒在她的脸颊,痒痒的,麻麻的。
她一点也不想和她这么亲密,他越是这样,她越是愧疚。
他是很好的他,可她却不是最好的她。
“怎么了?”莫天赐察觉到她有一点点的变化,自他回来之后她都没有用正眼看过他,逃避似的。
想着,他抬手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强迫她必须看着自己。
门角很黑。
门角很静。
可即使如何,安好还是从他的眼底看到自己的倒影,他的瞳孔里除了她别无其他。
那样的专注,那样的唯一。
她绷不住的有些难过:“我们上去休息吧,好不好。”
“你在逃避我?”莫天赐这下确定自己的想法。
“没有。”安好本想摇头,但下巴被他紧紧抓着,她动不了,只能嘴唇蠕动。
“你这三天的电话都是打到阿力手机上,还说不是?”想到这一个点,他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有时候真想恢复成以前关系冰冷的样子,他感觉她怕他的时候,会比较听话而且好控制。
不像现在,关系缓和了,他却开始有种要抓不住她的感觉。
经他一提,安好才意识到自己这三天好像是这样。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拿起手机,明明想问的是他的消息,却总是把电话拨到阿力的电话。
就算意识没察觉到自己想逃避,但身体已经作出了相应的反应。
安好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明明得知他这么爱自己,她应该更用力的靠近才对。
可那件事一直像根刺一样在她心底堵着。
偶尔甚至她会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也许她是自卑了。
嗯,自卑了。
“我怕打扰你睡觉。”安好掰了一个借口。
“最好是这样。”莫天赐放下手,一副明摆着不信她的借口,但又不得不信的样子。他看着她熟悉的面容,那五官和小时候相比,只是放大版的她。黑夜有着特殊的诱惑力,令他心底的话一时没刹住:“我把能给的都给你了,你最好不要想着逃。”
刚开始怕自己总是忍不住生气,他开始吃那些承认自己有神经病的药。
以为她怀孕,他动了自己原以为一辈子也不会动的念头,那就是戒烟。
在听闻她没有怀孕的时候,他第一件事就是和医生商量再次把药停了。
后来知道她不孕,想起平常莫家亲戚给她的压力,他索性将一切揽着。
他不知道自己做的这一切算不算得上好,但的确是他范围内能给的了。
对于安氏他也尽量的帮,哪怕莫家很多亲戚不爽了,他还是尽力维持。
他能给她的就这么多。
只有这么多。
安好从莫天赐的语气里听出了不自信。
她觉得很奇怪,明明该不自信的人是她才对。
他给了她非常非常好的一切,他竟然比她还不自信?
“我突然想起一句话。”安好垂下的双手抬起,抓着他衣服的两侧。
“嗯?”他反问。
“那句话说,不要和太爱的人在一起,太用力生活会很难过。”安好说完,扯出一抹笑容。
她那时候觉得这句话很矫情,可现在竟有丝丝感同身受的想去。
现在的她就是嫌弃自己全是问题,家庭的问题,自身的问题。
感觉自己配不起所爱的人,那是一种非常难受的意识。
“你想说什么?”莫天赐笑。
只是眼神却有种与笑容不符的威慑力,示意她要是敢说不中听的话……
“没,好困了,上去睡觉吧。”安好也识相,在被他围着的狭小空间里伸了个懒腰。
“好。”莫天赐驻着拐杖站直。
他看着准备搀扶他上楼的她,紧盯她的发顶,有些想法他一直没有改变。
譬如他真的不在意她心里想的是谁念的什么,只要她在他身边就好。
谁说自欺欺人不好。
总比失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