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若无人地秀了把恩爱，没再理会面色如纸的顾影，凌绝揽着桑鱼，堂而皇之地离去。
看着他们离开，顾影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来之前的目的。
不是想借机查查桑鱼的底细么，她怎么又把这茬给忘了。
她越想越奇怪，看着桑鱼的背影，脸上渐渐露出狐疑的神情。
当初，她最大的梦想不就是开一个属于自己的画展吗？难道她看了自己今天的成就，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吗？
或者，她真的不是桑榆？
顾影觉得自己的思维已经整个凌乱了。
＊
而在展厅的另一头，凌绝和桑鱼早已把顾影抛之脑后。
走过一幅幅色彩绚丽的油画，桑鱼却再也没有了欣赏的情绪，她时不时看看身边的凌绝，眼神里说不清是什么情绪。
直到第n次偷看，凌绝忽然头也不回地扔过来一句话。
“还没看够？”
被抓了个现行的滋味很难受，桑鱼顿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浑身别扭的感觉让她十分火大。
这男人眼睛带钩子的吧，没回头就知道自己在看他？
偏偏凌绝还在得寸进尺地继续追问：“总看我干什么？我比油画还好看？”
桑鱼不屑地斜了他一眼，正好碰上他掩不住得意的戏谑目光。
看来这男人不但变态，还很自恋！
桑鱼在心里给他下了这么个定义，脸上却是淡淡的。
“没什么，只是你也懂油画，让我觉得有点儿吃惊而已。”
在正常人的印象里，像凌绝这样的商业人士，爱好通常也就是什么喝喝咖啡抽抽烟，养个宠物打个高尔夫，高级点儿的收集个古董字画啦，珠宝首饰之类的。至于油画……
桑鱼再次撇嘴，表示对他的爱好很是不认同。
难道还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更何况他们之间隔的，可是数百个三日……
“噢？”挑了挑俊挺的眉，凌绝似笑非笑地凝视着她，“原来你一直觉得我对这方面涉猎不多，所以才没邀请我？”
“……”
完全没料到这家伙转移话题的速度堪称光速，桑鱼一时没回过神来。
她问的明明是他为什么会懂油画好不好，怎么就变成她没请他来的课题了？
不自觉地拧紧了秀眉，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没请你，你不是也照样来了？”
“听你这语气，好像不太欢迎我？”
低沉性感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带着隐隐的笑意。
欢迎你就见鬼了！
桑鱼心里暗骂了一句，动作明显且故意地跟凌绝拉开了距离。
“我想，正常人都很难欢迎一个堵在自己目的地，强行要求陪同的人吧？”她的声音很平淡，可话语里的尖刻却非常明显。
一想起自己刚走到展览馆门口，就被这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家伙拦住，堂而皇之地跟进大厅，桑鱼就满肚子都是烈焰熊熊的火气。
还真是……惹不起，躲也躲不起！
可是她这么高调地表示自己对他的厌恶，凌四少倒像是一点儿都没看出来。
“是吗，那真是太可惜了。”薄唇轻抿，他似乎很遗憾地摇了摇头，“我还以为，作为一个单身女士，你应该很欢迎我这个护花使者的。”
护花使者？说得倒好听！
强忍住朝他呸呸呸的冲动，桑鱼憋得都快内伤了。
不过凌绝倒是提醒了她，她想起了什么，狠狠地瞪了凌绝一眼。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要来这儿？”
她没告诉任何人她今天要来看油画展，那么凌绝的出现就很值得怀疑了。
可是她却忽略了一点，凌绝从来都不是一个能乖乖回答问题的男人。
耸耸肩，他一脸地不以为意。
“作为你的债权人，我有权利知道你的行踪。”
什么？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成功地点燃了桑鱼心中的火药桶，连之前问的问题都忘了。
“债权人？”她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双漂亮的眼睛顿时睁得老大，“你什么时候成我的债权人了？”
难道是因为她乱七八糟捐的款？可是她都是以他的名义捐的啊，这不能算在自己头上吧？
“忘了？我给你发过工资。”跟她的暴躁截然相反，男人的声音优雅而贵气，丝毫没有着急上火的迹象。
看着那张平静的俊脸，桑鱼有种想一拳砸过去的冲动。
“发工资怎么了，那也是我劳动所得啊！”这话，不知道为啥她说得有点儿心虚，想了想又理直气壮地加了一句，“大不了，我把剩下的还给你！”
“利息呢？”
轻飘飘的三个字，差点儿把桑鱼当场气昏。
居然还要利息？这男人的无耻再次刷新了由他自己创造的世界纪录。
“行，要利息是吧？”桑鱼一副豁出去了的表情，咬牙切齿地低吼，“大不了都还给你！”
凌绝居高临下地打量了她一眼，似乎在计算可以从她身上获取多少价值。
“你可能不知道一点，我的利息……是按小时计算的。”他抬腕看了看手表，“距离上次给你发工资已有十二天整，零头我就不算了，那就是十二乘以二十四，一共二百八十八个小时……”
看着那张冷冽的薄唇吐出一连串的数字，桑鱼真想上去一把给他的嘴撕了。
“高利贷最多也就按天算，你还按小时算？”察觉到周围人群因为她的声调而看过来，桑鱼强忍着压低了声音，语气却是越发的愤慨，“你怎么不论分钟、论秒算呢？”
凌绝动作优雅地掸了掸袖口，放下了手。
“要是你希望这么算，我也不会介意。”
他当然不会介意，反正受益人是他自己！
看着他云淡风轻的俊脸，桑鱼终于回过味儿来了。
“凌绝，你耍无赖是不是？”
“没错，恭喜你猜对了。”冲她眨了眨幽深的眼眸，凌绝居然难得地开起了玩笑。
只可惜，此刻的桑鱼一点儿都笑不出来。
拿她寻开心？涮她很好玩吗？
桑鱼感觉自己就像个傻乎乎的小兔子，被这只面带奸笑的大狐狸给玩得团团转。
“我陪你那么多次了，你想怎么玩我都没意见，你陪我一次会死啊？”
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她冷不丁爆发出一声河东狮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