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来的时候什么事都不懂，还总闯祸，不但不会破案子，还总是搞砸事情，李科有好多次都想把我直接开掉了，只有桑桑愿意帮我……”
说到后面，艾琳琳的声音低了下去。
“她虽然性子有点儿冷，可是心地特别好，看我不会的就过来不声不响地做示范，怕我被同事排挤没事做，就总让我跑腿送资料，还给我讲报告里的细节，告诉我怎样才能把线索搜集得更准确更详细，这才让领导对我的印象渐渐好了起来……”
她吸了吸鼻子，抬眼看向华曼姝。
“你说，桑桑对我这么好，我怎么能不帮她？”
华曼姝看着她微微湿润的眼角，叹了口气。
这还真是桑鱼的风格，看起来蛮不容易亲近的，可总是动不动做好人，做完好事还不要人感谢，简直就是雷锋转世。
然而她的感动还没等持续到三秒钟，就被艾琳琳的下一句话拉回了现实。
“再说，要是桑桑不在市局了，谁还能帮我啊？不出三天我就被李科赶回老家了。”
华曼姝暗暗擦了把冷汗，也是，以艾琳琳这种火爆的性子，要是没有桑鱼的帮忙，在市局的生活肯定是步履维艰。
好吧，别管艾琳琳帮助桑鱼的目的是什么，反正有人帮忙总是好事。
“现在该轮到你说了。”艾琳琳冲华曼姝挑了挑眉，示意她可以解释了。
可是听完艾琳琳有理有据的分析，华曼姝却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艾琳琳帮桑鱼是有充分的理由的，可是自己呢？
这一刻，她真的深刻理解了什么才叫一言难尽。
“喂，你怎么回事，听完我的就不肯说了啊？”艾琳琳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她只是迟疑了几秒，就被艾琳琳伸手推了推，催促她赶紧回答。
“噢……那个，因为她……是我的朋友。”华曼姝避开她咄咄逼人的眼神，低声说道。
“朋友？”艾琳琳狐疑地眯起了眼睛，似乎在考虑她这个回答的真伪性，“我怎么没听说过，她还有你这么个朋友？”
在一起工作这么久了，她从来没见过桑鱼和华曼姝有什么私人交集，就算在工作里遇上，桑鱼也没流露过和华曼姝私交很好的样子。
自从她认识桑鱼，就只知道桑鱼只有一个朋友，那就是她自己。
华曼姝没有看艾琳琳，而是看向了窗外，似乎在回忆什么。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虽然听到了她的回答，可是艾琳琳依然觉得不明白。
很久以前？桑鱼这个普普通通的小法医，跟家世显赫的华曼姝怎么可能是朋友？
但是看华曼姝的样子，显然是不打算再继续解释下去了。
艾琳琳疑惑地蹙起了眉头，她真是越来越不懂这两个女人了。
＊
酒店套房里，落地遮光窗帘严严实实的拉着，即使是骄阳灿烂的正午，屋子里依然黑暗寂静如深夜。
“四少，这是最新的资料。”
曾特助的脚步踩在厚厚的地毯上悄无声息，他静悄悄地走过来，把一叠资料放在桌面上，接着垂手侍立在一旁，等待着吩咐。
凌绝翻看着那些图文并茂的资料，越往后看，他的神色越发阴冷。
看到最后一张，他的目光久久停留在那几行寥寥的字上面，半晌，才移开视线，抬头看向曾特助。
“她知道了？”
“应该还没有。”曾特助小心翼翼地斟酌着字眼，“据目前的资料来看，桑小姐只是拿到了那份影像，整整一天，她与华曼姝和艾琳琳都关在办公室里，应该就是在研究那份资料。但是鉴于里面可提供的有价值的线索不多，所以……”
凌绝点燃了一支烟，深深地吸着，一副不置可否的模样。
是啊，单单是一份普普通通的录像，根本说明不了什么，这种既没有情节又很少对白，甚至连人的长相都不容易看清的视频，或许普通人连看都看不进去，或者看一两遍就放弃了，就算认真钻研，也查不出什么东西。
但是她，不是普通人。
就连凌绝也猜不到，那女人的小脑瓜里成天都在想些什么。
“不能掉以轻心。”许久，他长长地吁了口气，冷声说道，“继续跟进。”
“是，四少。”
知道他还要继续看资料，曾特助悄悄地退了下去。
凌绝翻动着那几张纸，眸色越发地幽深。
辛越的家庭背景，个人履历，性格分析，各种大大小小的表演照片，他没有在这上面停留多久，而是着重关注后面那几份最新的资料。
刚刚进入演艺圈就能拿到著名导演的主角，还是当红热剧，这其中的猫腻很容易查得到。
可为什么，顾影在辛辛苦苦把辛越捧到这个高高在上的位置，却又安排了这样一个出人意料的结局。
仅仅是为了栽赃给桑鱼？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凌绝立刻否定了。
不可能，顾影就算是再蠢再无知，也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米菲，睫毛膏……
网络水军……
狗仔队的视频……
他一定还漏了什么细节。
凌绝倏地睁开眼睛，按下了桌上的通话按键。
“再去查查……顾影和辛越之间的事，要详细资料。”
＊
桑鱼没有想到的是，她虽然拿走了视频，可是华曼姝却动用自己的能力，对视频里那个男人进行了二次突审，而且是重点审讯。
更让她没想到的是，这个人刚进市局还不到一个小时，就被上级下令转走了。
她只是在宿舍里睡了个午觉，醒来后事情就全变了。
“有问题，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办公室里，华曼姝步伐飞快地来回走着，她个子本来就高，这速度再快起来，简直就是虎虎生风。
“这事儿一共就咱们三个知道，你们没跟别人说吧？”她一下子停下脚步，几乎是恶狠狠地盯着桑鱼和艾琳琳，在得到两人否定的回答后，她继续刚才的节奏走了起来，“没别人知道，我找人的时候，也只是说觉得这人有问题，申请二次排查，走得完全都是正常程序，没想到啊没想到，居然就被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