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的样子太温顺乖巧,和昨天晚上那个爆发的小宇宙形象完全不符,或许只有凌绝才知道,这小女人有多么善于伪装。
对她来说,伪装就像是一种天性,又或者是她伪装了这么多年,掩盖自己的真实性情已经成了一种本能。
如果不是他太过熟悉她,他差点儿就被她蒙过去了。
唇角的笑意渐渐多了一丝宠溺,凌绝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而是抽出一张餐巾纸,轻轻覆上了她的嘴角。
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桑鱼本能地想后退,却被凌绝拉住手臂,动弹不得。
“别动,这里有一点沙拉酱。”
耳边是他低醇的声音,散发着阵阵灼热的气息,桑鱼只觉得浑身好像都僵硬了,只能一动不动地任由他揩抹着自己的嘴唇。
他修长的指尖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木香,闻到这种味道,桑鱼的心脏骤然莫名地漏跳了半拍。
曾经这种香气是那么地吸引着她,令她如醉如痴又失魂落魄,即使隔了这么久,她依然无法忘记这种心脏悸动的感觉。
他只是帮她轻轻擦了几下,桑鱼却觉得这几秒钟是那么的漫长而难熬。
好不容易等他的指尖离开了自己的脸,她动作僵硬地别过头去,内心祈祷着他不要发现她的异样。
要是那样,可就太丢脸了。
桑鱼正在努力地和心猿意马作斗争,就听到凌绝开口了。
“你随时都可以走。”
这句话对以为自己被软禁了的桑鱼来说,无异于天籁之音。
“真的?”
飞快地回过头,她想看看凌绝的表情是不是在逗她玩,却不小心用力过猛,差点儿撞上他的俊脸。
面对咫尺之间的她,凌绝当然不能可能放着便宜不占。
抬起手,他刮了刮她挺直的小鼻子,笑得意味深长。
“当然。”
顾不得跟他计较这种亲昵得过分的小动作,桑鱼一边站起身,一边面带狐疑地打量着他。
他真的有那么好心,肯放自己走?
后退着走到昨天夜里住过的次卧房间,凌绝依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桑鱼生怕他改变主意,转身进了卧室,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
一边收拾着,她一边还不忘竖起耳朵,听着客厅那边的动静。
外边静悄悄的,除了汉堡吃饱了入睡的轻微呼噜声,一切正常。
桑鱼提着自己的包出了次卧,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等看到玄关处那个好整以暇的身影,她就没法保持淡定了。
凌绝已经穿好大衣,一副准备出门的姿势。
“你……你这算什么意思?”
凌绝挑了挑眉,好像很疑惑她看不出来自己要干什么。
“出去啊。”
咬了咬牙,桑鱼抱着一丝最后的希望问道:“你要去哪儿?”
也许,他也只是刚好要出门呢?
但是凌绝的回答彻底打破了她的幻想。
“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看着他似笑非笑,显然早已计划好一切的神情,桑鱼觉得自己就是一只被他玩弄在鼓掌之间的小动物,根本就没有逃脱的可能。
抿了抿粉润的嘴唇,桑鱼努力想把自己的火气控制在一个合理的范围内。
“你很闲吗?”
“是啊。”凌绝一脸无辜地摊开手,“今天是法定节假日,我休息。”
桑鱼真的是被他气昏头了,居然忘了今天是大年初一,全华夏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人都在过节。
攥紧了手里的包,桑鱼犹豫了。
她想出去,目的就为了摆脱凌绝。
但是如果凌绝要如影随形地跟着她,她还有必要出去吗?
此刻的桑鱼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她相信,就算她提出要回单位加班,凌绝也会毫不客气地跟在她身边。
一想到同事们看到凌绝之后会是何等精彩缤纷的表情,桑鱼立刻否决了这个去处。
狠狠地瞪了凌绝一眼,她径直出了门。
先出去再说,不管怎么样,这个屋子她是不想待下去了。
凌绝跟在她身后,两人上了电梯。
桑鱼没什么动作,凌绝就按下了负一层的按键。
液晶屏幕上的数字在不断地跳动着,凌绝看了一眼始终不发一言的桑鱼,忍住唇角的笑意,问道:“想去哪儿?”
就她心里头那点儿小九九,他还不知道?
这丫头肯定连目的地都没想好,就这么跑出来了。
桑鱼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硬邦邦地甩过来一句话:“想去一个你不会跟着的地方。”
凌绝故作思索状,片刻之后,他才说出了一个经过深思熟虑的地点。
“女洗手间?”
思来想去,只有这个地方他不能跟着了。
知道这混蛋又在拿自己开涮,桑鱼死死咬着嘴唇,才没有当场出手把他打成猪头三。
悦耳的提示音响起,电梯到达了负一层。
直到上了车,桑鱼都没说话。
凌绝发动车子,一边调着暖风空调,一边看向桑鱼。
“想好去哪儿了吗?如果还没想好,我倒是有个主意。”
反正去哪里都甩不掉这只大尾巴狼,桑鱼斜睨了他一眼,冷冰冰地问:“哪里?”
“去买菜,怎么样?”不管桑鱼的脸色是何等的难看,凌绝都难得地保持着好脾气的微笑,“今天过年,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好不容易有机会秀一把厨艺,凌四少当然要好好表现。
不是有一句名言吗?要想抓住女人的心,先要抓住女人的胃。说不准,把她喂好了,她就不会再成天惦记离开的事儿了。
可是很明显,此刻的桑鱼显然没有品尝美食的心情。
恶狠狠地瞪着他,桑鱼几乎是磨牙霍霍:“我想吃你的肉!”
难道这家伙真的看不出她现在心情很差吗?还有心思琢磨给她做好吃的,有那份闲心,怎么不好好研究一下看别人的脸色?
可是她显而易见的挑衅行为,在凌绝看来只是另一场打情骂俏。
“吃我?”看着她气呼呼的小脸,凌绝的俊脸上浮起一抹促狭的笑,“求之不得。”
桑鱼怔了片刻,才回过神来他话里赤果果的暗示。
吃他……求之不得……
这家伙满脑子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念头!她分明就不是那个意思好吗?
桑鱼涨红了脸,只觉得羞恼交加。
如果这世界上只有一样东西是凌四少没有的,那就是廉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