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什么了我……”凌云熙指着房间,忽然语塞了。
温馨干净的屋子,吃饱睡好的猫,女人专属的拖鞋衣物和各种用品,厨房飘散的饭菜香味,餐厅上还没来得及收拾下去的碗筷……
这一切都无声地告诉她,这是一个家,一个温暖又美好的家。
凌云熙愤恨地放下了手。
“你这是要干什么啊?还真打算在这儿定居了?”她转到凌绝的身前,强迫他面对自己,“你有没有想过家里人的感受啊?为了追你回去,我连春节都没在家过……”
凌绝给自己倒了杯水,缓缓地喝完,才看向柳眉倒竖的凌云熙。
“在华夏过年不是更好吗?我倒是觉得,这里的春节更有味道。”
看着气定神闲的凌绝,凌云熙气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重重地坐进沙发里,她没好气地说:“我看你是想把我们都活活气死!”
凌绝坐在单人沙发上,神情淡漠。
“大姐,我是不会回去的,除非她和我一起。”
凌云熙看着凌绝,目光里全是恨铁不成钢。
“小四,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为了一个女人,你至于这样吗?”她陡然抬起手,指着餐厅和厨房的方向,“你看看你,居然还亲手给她做饭?她值得你这样做吗?”
堂堂凌氏家族的四少爷,从一出生就是锦衣玉食,被众星捧月般侍奉长大的凌绝,竟然为了一个女人下厨房?凌云熙只是想想就觉得不可思议。
“值得。”凌绝似乎没有听出来她反问的语气,很认真地回答着凌云熙的话,“她值得我做任何事。”
凌云熙气得狠狠地拍着茶几,似乎完全忘了保持自己的高贵形象。
“我看你是疯了,你是彻底疯了!”想起以前的事,她气得差点儿掉眼泪,“想当年,那女人把你害成了什么样子?她害了你一次不够,还要害你第二次吗?”
她真是想不通,这个最小的弟弟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就盯着这个女人不放手?
想到这里她甚至有点儿恨桑鱼,无论桑鱼是死了还是活着,都能让她最为骄傲的小弟弟变成另外一个她完全不认识的人。
看着激动不已的凌云熙,凌绝不禁微微皱起了英挺的眉。
“当年……”墨眸里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神色,他沉声说道,“是我害了她。”
如果不是他,她不会吃这么多的苦,受这么多的罪,更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看着凌绝阴沉的俊脸,凌云熙愣住了。
她还是低估了那个女人对凌绝的影响,在她看来,凌绝已经变得让她都觉得陌生了。
这个甘心为一个女人付出和改变的男人,还是她那个冷酷无情的凌氏四少吗?
沉默了许久,凌云熙才低声开口。
“那……雨墨怎么办?”
听到这个名字,凌绝不耐烦地皱了皱眉。
“她跟我有什么关系?”
“可是——”凌云熙还想说什么,却被凌绝不客气地打断了。
“大姐,我还有事,你先走吧。”
就像刚才凌云熙赶走桑鱼一样,现在她也被凌绝赶出去了。
看到弟弟那副不近人情的样子,凌云熙觉得,这才是真正的凌绝。
只要他不高兴,别说是女人,就连她这个大姐也不可能得到一个好脸色。
可是为什么偏偏就那个姓桑的女人是个特例呢?凌云熙百思不得其解。
站在凌绝的家门外,她头疼万分地揉着太阳穴。
这次华夏之旅,看起来要比想象中更漫长啊。
*
京城的春天总是来得特别快,正月还没过完,路边的树梢已经露出了些许淡淡的绿色,昭示着春天的到来。
“桑法医!”
桑鱼刚从外勤车上下来,就听见一个同事在叫她。
她抬头看过去,那个女同事站在台阶上,抱着一个大文件夹,正冲她摆手。
“桑法医,有人找你,在三号接待室等了你半天了。”
“谢谢,我这就过去。”
她没问是谁,回头跟艾琳琳交代了几句,就直接去了三号接待室。
一推开门,她就怔住了。
一袭红色的大衣,米白色的齐膝羊绒裙,裙摆处是银线刺绣的牡丹花,白色高跟皮靴,顾影的打扮入时又靓丽,即使站在冷冰冰的接待室里依然美丽得耀眼。
看到她走进来,顾影露出一个礼貌而温和的微笑。
“桑法医,你好。”
桑鱼不动声色地走进房间,坐在她对面的位置。
“你找我?”
她没想到顾影会到单位来找她,也想不出顾影找她会有什么事。
她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和顾影的虚伪应酬上,毕竟上一次见面,她们之间的气氛不算很愉快。
“是啊。”顾影顺势坐了下来,脸上依然带着得体的笑容,“这次是有事情想拜托你。”
一边说着,她一边把桌上一个银灰色的小箱子推了过来。
“这是我父亲让我买的颜料,他最近很忙,想请你帮忙送到疗养院去。”
没料到是这件事,桑鱼望着那个做工精良的箱子,神色微微一凝。
没有放过她脸上转瞬即逝的异色,顾影收回手,笑容越发扩大了几分。
“听说,沈姨现在会画很多颜色了。”
桑鱼点点头,把箱子拉到自己身前,提了起来。
手里的箱子沉甸甸的,一如她沉甸甸的心情。
“替我谢谢顾董事长,有空儿我就会送过去。”
拎起箱子,她起身欲走。
“等一下。”顾影出声叫住了她,妆容精致的脸上似笑非笑,“桑法医,我等了你一下午,难道你不能多陪我聊一会儿吗?”
她拿到东西就要走的样子,在顾影看来似乎是在逃避什么。
桑鱼停下脚步,却没有坐下,只是冷淡地看向顾影。
“顾小姐,我的闲暇时间没有您那么多。”
跟为了一点私事就跑到市局来找她的顾影不一样,她没时间闲聊,更不会在工作时间和工作地点闲聊。
被她冷硬的话堵回来,顾影的笑容有些勉强。
“只占用你五分钟,可以吗?”
“那你说吧。”桑鱼站在桌旁,抬腕看了看手表,一副随时准备离开的样子。
见她如此不给自己面子,顾影的笑容更加僵硬了。
“那我就直说了,是关于辛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