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们兄妹为何对桑鱼如此关注的原因，却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
再说，她也不可能把这种事情告诉程娇这个外人。
“没什么……”顾影顿了顿，目光看向程娇，似乎在解释什么，“她是我们一个故人的亲戚。”
程娇暗暗松了口气，向顾影报以一丝感激的微笑。
只要不是顾泽天对那个桑鱼有意思就好。
放松了心情，程娇端起手中的饮料抿了一小口，似是不经意地问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好像辛越的事也跟那位桑小姐有关吧？”
只顾着低头喝饮料，程娇完全没注意到身边的顾影已经变了脸色。
如果说刚才程娇问起桑鱼只是试探的话，那么提起辛越，这个话题就更敏感了。
飞快地瞟了一眼神态自若的程娇，顾影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你问这个啊……”她拿起杯子喝着香槟，脑海里飞快地思索着。
说她不知情？当初辛越出事的时候，她可是被传讯过的。
再说以她和辛越当时的关系，说她什么也不知道未免太糊弄人了。
程娇可不是辛越那个头脑简单的傻丫头。
放下香槟杯，她才笑道：“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辛越出事之前，两人的关系好像不是很好，出过几次小摩擦。后来辛越出了事，辛总还去过桑小姐的单位，听说闹得动静不小。”
这些都是大家知道的情况，可是把前后的话联在一起想一想，很容易就想到更深一层去。
程娇惊讶地微微睁大了眼睛，看向顾影：“你是说，还真的有可能是她？”
顾影只是淡淡一笑：“这个也不好说，毕竟辛越的事情已经定为意外事件了。”
虽然她这么说，但是她话语中的含义却是再明显不过了。
人家桑鱼本来就是市局的人，再加上有凌四少那样强大的靠山，就算是一件人命案子，人家也能轻松摆平。
听出她隐晦的暗示，程娇的脸色不由得白了白。
有权势的人，果然是可以只手遮天啊。
程娇默默地喝着饮料，不知在想些什么。
直到顾泽天走到她们身边，才打破了两个女人之间的沉默。
“你们在这儿啊，晚宴马上就要开始了。”
顾影和程娇对视了一眼，很有默契地没有提到刚才的话题。
“走吧。”程娇起身挽住了顾泽天的手臂，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而位于中间的这个贵宾席，就这样空置了下来。
晚宴要开始了，可是最尊贵的客人却没有再回来。
＊
桑鱼面对着巨大的落地窗，望着脚下绵延到天边的璀璨灯光，一动不动。
所有的笑语声都抛在了身后，此刻的她虽然身处宴厅，心思却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直到身后响起一个充满讥讽的声音，才将她拉回到现实。
“一个口口声声要离婚的人，还会和丈夫出席这种场合吗？”
桑鱼不易察觉地蹙了蹙眉，缓缓转过身。
眼前的凌云熙一袭深紫色礼服长裙，发髻高盘，精心化妆过的脸庞虽然不再年轻，却越发显得冷傲逼人。
只看了她一眼，桑鱼就收回了目光。
“那要怎么办？让凌绝自己来吗？”
在这种场合，除非特殊情况，几乎没有人会单身出席，怎么也要找一个男伴或者女伴的。
凌云熙冷笑着走到她身边。
“以他的能耐，怎么可能找不到女伴？分明是你在中间使绊子！”
细长的眉峰凌厉地挑了挑，她毫不客气地盯着桑鱼，仿佛恨不能用目光撕破桑鱼的伪装。
不过她说得没错，以凌绝高贵的身份和完美的外表，钓十个八个的女伴都不在话下。
桑鱼没有看凌云熙，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
“我没那么闲。”
她不在意凌云熙对她的看法，哪怕凌云熙说得再难听，她也不会介怀，更懒得和她争辩。
她越是这么云淡风轻，凌云熙越是控制不住内心的恼火。
想起上一次见面，桑鱼对她毫不客气的样子，她更加觉得无比愤怒。
这女人装得这么清高，差点儿把她都给糊弄过去了！偏偏凌绝还真吃她这一套！
“桑小姐，别以为你这样就能把自己撇干净了，你这样的女人，我见的多了！”凌云熙冷哼道，朝桑鱼逼近两步，“你不就是想要攀上凌氏，想要更多的钱吗？”
凌云熙从一开始就认定，桑鱼和凌绝的婚姻，绝对是桑鱼在其中捣鬼。也不知道这女人给凌绝灌了什么迷魂汤，居然能让向来最冷静理智的凌四少能跟她结婚！
“说吧，你到底要什么条件？”抬高下巴，她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轻蔑地盯着桑鱼。
桑鱼轻轻叹了口气，她第一次觉得，和一个无法正常交流的人说话是一件多么费劲的事。
转过精致俏丽的小脸，她正视着凌云熙冰冷锐利的目光。
“我真的没什么想要的。”她面容平静，尽量让语气显得真诚一些，“现在，我有比惦记你们凌氏的财产更有意义的事要做。”
说完这句话，她觉得自己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她需要好好整理思路，没办法和凌云熙谈论什么离婚和财产的无聊话题。
可是她想走，却被凌云熙陡然提高的声音止住了脚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女人在说什么？比凌氏的财产更有意义的事？她是看不起凌氏吗？
身为凌氏的长女，凌云熙感觉自己受到了巨大的侮辱。
这个女人以为自己是谁，就可以这样肆无忌惮地轻视凌氏？
就在凌云熙要上前问个清楚的时候，她的身侧响起一个冷冷的声音。
“你在干什么？”
凌云熙一愣，下意识地回头看去。
一袭黑衣的凌绝，俊朗的眉拧得死紧，目光阴沉沉地盯着她。
即使知道他是自己的亲弟弟，凌云熙还是忍不住被这种目光盯得脊背一阵发凉。
“小四，我也是为你好——”
她话还没说完，只见凌绝走到桑鱼身边，将披肩披在桑鱼的肩上，伸手揽住了她。
看到他明显照顾桑鱼的动作，凌云熙的声音不由得低了下去，目光却更加锐利地看着桑鱼。
都是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害得他们姐弟不和！
大手轻轻地整理着桑鱼披肩上的流苏，他头也不回，冷声说道：“大姐，之前我跟你过的话，你都忘了吗？”
刚才还盛气凌人的凌云熙，此刻却抿紧了嘴唇，露出深深的法令纹，这让她显得有些老态，却也暴露了她内心的紧张。
四弟的脾气她最清楚不过了，外冷内热，虽然和家人感情好，可是遇到自己认准的事情，那是绝对不会回头的。
如果再使用强硬的手段，只会把凌绝越推越远。
清了清发干的嗓子，她低声说道：“你还是认真考虑一下——”
“没什么考虑的。”凌绝断然说道，长臂紧紧揽着桑鱼，“桑鱼是我的妻子，这辈子都不会改变，你最好尽快接受这个事实。”
说完这话，他连再见都没说，直接带着桑鱼离开了。
凌云熙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脸色变幻不定。
看来这件事，靠她一个人的力量是不行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