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我不愿意,你也还要复婚吗?”
她的眸底那一瞬哀伤四溢,男人深静的黑眸注视她良久,最终叹气,“我本不想逼你,但是你也知道,这是我唯一能留住你的办法了。”
“我可以答应你,除了复婚,我可以和景浩分手,我可以考虑甚至努力去忘记过去重新开始……”
“这是不复婚的交换条件?”
她点头,“算是,当然你如果强烈要求复婚的话,我……但我想说的是,复婚又能如何呢,除了你依旧能用一张纸把我绑定在你户口上之外,我的社交我和谁在一起甚至我会不会再次离开,这些是你能用一张结婚证就能绑定的吗?”
她的确是提出了一系列足以诱惑他的条件,而这些条件,似乎又足以作为复婚条件的交换。
“听起来诚意十足的交换条件!”抿一口水,薄唇微勾,唇角一抹轻飘飘的笑意,“不过你也清楚,作为商人,相比较于天花乱坠的承诺,我们更愿意实质性的诚意,你觉得呢?”
果然还是顾谦,无论她条件多么诱人,他总能找到对自己最有利的那一条!
看对面她一瞬间几变的脸色,顿了顿,顾谦再次开口,嗓音依旧低沉,“不过我也说话,我可以为你让步,颐宣,我可以答应你所有的条件,但你也知道,我想看到的是你的诚意,我早就说过,收购我不感兴趣,我只想重新找回你。”
南宫颐宣只是勾了勾唇角并不搭话。
如果伤害能够这样用钱用几次恩惠就能抵消的话,那是不是代表她还要再爱他一次再被伤害一次才能真正清醒过来?
有的错误一辈子一次就足以刻骨铭心!
“怎么,不相信我的诚意吗?”见她良久不说话,他挑眉,“我以为我几千万投进去之后你至少能看得到我的诚意,或者对你而言钱还不足以展现我的真心,但颐宣,是你自己一直不给我展现的机会……”
“顾谦,”她开口唤了他的名字,语气很轻很淡,他说,“五年前我爱你爱的真的太憋屈了,所以我用了五年的时间去忘记你甚至忘记如何恨你,所以对我而言如今面对你,不是回忆曾经如何爱你,而是我始终记得那时候卑微到尘埃里感觉,所以我不想再爱了,爱人太累了……”
“所以你选择景浩?”
她歪着脑袋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或许吧。”
她也想被爱被挂念被保护,而景浩,能满足她对被爱所有的想象。
其实和景浩在一起的那几天里,因为太被保护太被挂念而偶尔的时候她会想,如果五年前,她没有执着一个不可能属于自己的男人,是不是就不会有今天的这一切?
想着又觉得可笑,手里明明握着一把稳赢不输的牌,她却偏要剑走偏锋,如今孤身一人无依无靠的,再多的辛酸也不过是当年自己作的下场!
从她淡然如水的眸光里,顾谦看得出,她后悔了,后悔了遇见他甚至爱上他,在她的眼里,他是她无数岔路口唯一那条绝路,所以如今面对他,不是没有感情上的波动,她只是,绝望了所以被迫只能坦然接受。
“和他分手吧,他能给你的只是暂时的,颐宣,来我身边……”
窗外阳光甚好,光线强烈的照在眼睛上都觉得有些刺痛,让她在眨眼间红了眼眶,她点头应声,“好,我知道了。”
她人生中为数不多的两次恋爱,一次爱到心力交瘁,灰头土脸远走他乡,一次被当做世界的中心,包围着她宠溺着她,却又无奈即将被戳破易碎的外壳。
“给我点时间,我会处理好。”
“好,我等你。”既然如今主动权掌握在他的手里,她完全处于被动状态,不过既然是要放长线钓大鱼,首先就要有足够的耐心,只是,“收购也不过几个月的时间,颐宣,我不会等太久。”
“好。”
看了眼她面前的那杯牛奶,“牛奶喝完,中午吃饭了没,你胃不好要按时吃饭,晚上想吃点什么?”
牛奶几乎是一口闷,她犹豫着,“明天吧,晚上还有点事。”
他起身,踱步到她身边。
南宫颐宣仰头看他,俊美如铸的脸,清俊温淡,低头俯视她的时候,窗外的光线贪恋地落在他的发梢,连带着额前每一根发丝都坠着金色的光。
他说:“既然晚上有事,我先送你回去。”
跟随着他的脚步走出咖啡厅,周辰开车,她陪他坐在后座,手从咖啡厅一路被他牵出来到了车上也没放开。
南宫颐宣看不出他是怎样的神色,准确的来说,自从她答应复合,他就好似一直维持在一种心情不错的氛围中,即便一路上相互沉默到酒店楼下,他也还依旧只是牵着她的手下车,只是在她转身的时候,拉着她的手不放甚至还向后扯了一下。
她回头,没说话,只是眉间有疑惑。
“不邀请我上去坐坐吗?”
“哦,要上去坐坐吗?”
眉眼间立马缀满笑意,顾谦点头,“好。”
套房不大,甚至基本上还保持了她入住之前的模样,几乎没什么个人色彩。
接过她递过来的水,环视一周,顾谦问:“一直到收购结束都住在这里?”
“新房还在装修,很快就能入住了。”
“哦,哪里的?”他只是随口那么一问。
“世爵名府。”
顾谦挑眉,低低一笑,“那里环境不错交通也便利,我在那里也给自己留了了一套。”
或许他只是随意那么一接,南宫颐宣也没太在意,只点头敷衍地应了一声,毕竟他的房产遍布,想在哪里留一套也不过一句话的意思。
“准备什么搬?”
虽然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对她搬家这回事这么上心,南宫颐宣抿了一口水,“哦,还不清楚,阿景……景浩说后期布置一下就好,不过我对这些事没什么太大的意见,所以都直接交给他了。”
“好。”
两个人相顾无言,最后只得各自低头一口一口地抿着比氛围还要再苍白乏味上几分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