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乔司南拉着小叮当，送她回房。
一路走来，他周身的冷意嗖嗖地冒着，小叮当身为一个敏感而早熟的小孩，很快就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低压气场。
她默默地跟着乔司南走着，偷偷抬头看了乔司南一眼，又看了乔司南一眼。
快要到卧室门口的时候，她终鼓起勇气，怯生生地问：“乔叔叔，你是不是生妈妈的气了？”
乔司南脚步不易察觉地微微一顿，偏过头看了看她的头顶，沉默了一秒说：“小叮当，你是你，你妈妈是你妈妈。”
言外之意应该是：我是在生你妈妈的气，却并不涉及你。
也或者可以理解为：虽然我喜欢你，并不妨碍我讨厌你妈妈。
“我知道。”聪慧敏感的小叮当显然听懂了她乔叔叔话里的意思，低着头小声说。
乔司南淡淡的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可是，乔叔叔，可是，可是，可是……”
小叮当也不知道是想要为自己辩解，还是想要替妈妈说话，“可是”了好几个，“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可是乔叔叔，妈妈她不是故意的！妈妈是因为生病，生了自己管不住自己的病，所以才会骂人，才会打人！妈妈说她也不想的！不想的！”
“都怪我！我是个不祥的东西！妈妈因为我生病！夏末姐姐也因为我生病！我就不应该活着！我应该去死！我早就该去死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刚才被吓到，还是因为在心里憋得太久了，小叮当又哭又说，简直停不下来，猛地把乔司南的手甩开，狂奔进屋里，扑倒在床上，嚎啕大哭起来。
那情态，那话语，那一举一动，竟隐隐地都带了宋婕玉的影子。
乔司南站在门口，皱着眉头看了床上又哭又闹的小叮当片刻，然后走到床边，低头盯着她缓缓问道：“小叮当，这些话是谁教你说的？”
大概是他语气过于寒凉，正把脸埋在被子里哭叫的小叮当听到后打了个冷战，停下了哭声。
“我……”她抽泣了一声，头从被子里抬起来，看了乔司南一眼，低下头没有说话。
“是谁教你说这些话的？”乔司南又问。
“妈妈，妈妈说的。”小叮当垂着头，微微抽泣着，小声说道。
“是她说她生病是因为你？说夏老师生病也是因为你？她让你去死？”乔司南低头看着她，一字一顿地问。
“是……”小叮当点了点头，却又忙摇了摇头，“不，不是！”
乔司南看着她，不说话。
小叮当被他看得躲不过，抬手用手背抹了抹眼泪，说：“妈妈说是因为有了我她才会生病，乔叔叔才会不要她，她才会一辈子过得不好……妈妈说我是扫把星，就不应该活着，活着就是为了害人……所以夏末姐姐……”
她说到这里声音更低了下去：“……夏末姐姐也是因为我才生了病……乔叔叔，我觉得妈妈说的对，我是不是真的应该去死……可是我，我不想要去死……”
小叮当说着，眼泪一串串落了下来。
不同于刚才的哭闹，这种小孩子的无声哭泣，心肠硬如乔司南，看得都有些不认了。
“小叮当……”他轻咳了一声，正想要说话。
“叮当，叮当，你可不要这么想！”夏末从门外急急地奔了进来，打断了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