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去办这张银行卡时，夏末是怀着一腔子的正义凛然，打算要在最合适的时机正色庄容地把这张卡甩到乔司南面前，然后昂首挺胸地扬长而去，以行动告诉他，她并不是他想的那种人！
他别以为自己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
可现在钱已经被她用掉完了，想还也还不成了，她怕是再也没有机会去到乔司南面前证明自己了。
甚至或者乔司南大概认为已经她默认了和他付钱两清，两不相欠了吧？
夏末苦笑了一下，默默地转过身，朝重症监护室病房方向走去，两只手抓住那张新银行卡无意识地绞着。
妈妈还在icu里躺着，她却已经没钱了，接下来医院的费用她要拿什么来支付？
夏末一路垂着头走着，快要病房门外时她忽然停住了脚，目光落在手里的银行卡上。
“反正在他面前已经没脸了，不如就落个实惠好了，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夏末自言自语地说着，在原地站了一小会儿，转过身朝走廊另一头去了。
她知道走廊那头有个小露台，这个季节天冷，平时很少人去，在那里打电话应该不会被人听到。
虽然这里并没有人认识她，或者没有她认识的人，可……她可以预见这个电话打通之后，她对着乔司南会有怎样的难堪和窘迫，还是避着人比较好。
夏末慢慢走到走廊尽头，穿过门洞，来到露台上。
一月的天气，潮湿寒冷。
s市地处江南，平常冬天很难见到下雪，今年却有些不同。
从夏末回到s市那天起，已经连着阴了好几天。
沉沉的乌云压在城市上空，阴寒的风里酝酿着隐隐的雪意，冷得让人发抖。
夏末抬头默默望了一会儿天，而后吸了一口气，拿起手机点了一串数字，按下接通键。
电话很快连通。
“你好，是我，乔司南。”温凉，遥远，熟悉而又陌生。
“我夏末。”
“我知道。”乔司南语气无波。
然后，手机那头没了声音，一言一语，简洁平淡，连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说。
夏末的心空空地悬着，没有着落。
半响，她咬了咬唇，硬着头皮说道：“乔先生，您，很冒昧打电话给您。我遇到一点儿麻烦，想要请你帮忙，不知道话该不该对您说？”
“说吧。”
依然只有冷淡淡的两个字。
夏末却也顾不得计较这个了。
开弓没有回头箭，她既然已经打了这个电话，不管乔司南是如何样的态度，她都得把话说完。
何况乔司南什么时候对她热情过了？以前没有，以后只怕更不会有了。
“是这样的，乔先生。我妈妈出了车祸，现在正在医院里抢救。她伤得很重，在重症监护室里，我需要一笔钱，我……我不知道该怎么把事情给您说清楚，我……”
“嗯，我已经听明白了。”乔司南打断她说。
然后，又没有了下文。
夏末等了一会儿，听乔司南不吭声，只能又硬着头皮说：“乔先生，我知道你我并不太相熟，这样冒昧地打电话给您很不好，可我一时也想不出别的办法了。”
“哦。”乔司南哦了一声，然后又是沉默。
夏末只能继续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原本上次林昊支付我报酬时，有多打了很多钱到我卡里的，我本来也是打算着有机会还给您的，可我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
那些钱我已经用掉了，但还有些不够，我想再问乔先生借一些……不知道可不可以？”
说到后来，夏末声音低了下去，末了很小声地补充了一句，“只是借，我以后会还你。”
电话那头没有了任何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