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四日,是褚璇玑的生辰,褚磊和褚玲珑忙于簪花大会的事情,便也并没有为之庆祝,只是吩咐厨房给褚璇玑准备了寿糕八珍糕。褚璇玑吃了一块糕点,便捧着点心出了门,转身便去寻了禹司凤。原来禹司凤与褚璇玑竟是同年同月同日生,褚璇玑感念禹司凤曾帮助过她,便特意送来了寿糕,可惜禹司凤并不领情,将她拒之门外。褚璇玑也不知恼,转身拿着糕点去了桃林。
那日邬童与润玉冲突之后,各门各派对门下弟子的约束便越发严格了起来,对褚璇玑而言,倒是乐的清净。但玉皎就比较闹心了,离泽宫宫规本就严苛,如今更是让她掣手掣脚的无法再来找润玉和柏麟,而柏麟和润玉也多守在秘境深居简出,更是无法偶遇。
这日,润玉如常为柏麟护法修炼。柏麟自落仙台来到人间,凡体多有损害,重修气海都花了十年的时间,修炼起来也更为艰难,润玉为其修复了经脉,灵药却是不敢多用,只能按部就班地修炼。即便如此,柏麟的修为在凡间的这些修士之中依然是佼佼者,当然不能与得天独厚神魔妖相比。
润玉一边稍稍动用了些应龙之力来净化这里的浊气,方便柏麟修炼。他虽然此刻只是赤龙之身,但他跟应龙本就是一体两面,自然也可以动用应龙的力量,只是相对有限。
润玉托着腮百无聊赖地看着柏麟修炼,越看越觉得心动,好想双修啊,可惜时机不对,他们不能闭关个十年八年的,啧啧,太可惜了。
突然,润玉感到秘境的结界被触动了,那小烛龙也躁动起来,有人闯入了秘境!柏麟也被惊动了,从入定中醒来,拉着润玉前去查探。结界上有一个不大的缺口,像是被人打破的,润玉抬手将结界修复好,与柏麟一起进入秘境查看。却见烛龙正在攻击褚璇玑和一个戴着古怪面具的男子,确切的说是攻击那个戴面具的男子。
‘是离泽宫的人。’润玉望了柏麟一眼,密音道:‘有妖气,应当是阿皎说的那条银花蛇妖,那人就应当是离泽宫的禹司凤了。’
‘离泽宫的人怎么跟褚璇玑混在一起?且竟然能打开结界?’柏麟蹙眉。
说时迟那时快,那边禹司凤已经不敌烛龙的攻击,受伤到底,而褚璇玑却突然灵力大涨,攻向烛龙!
“战神之力!”柏麟不由脱口而出,握紧了拳头。
“她如今转生为凡人,怎的还能动用战神之力?而且好似并不受控。”润玉四下观察了一下,却是看到了一块染血的镜子碎片,竟是万劫八荒镜的一角。
润玉施法将一丝灵力注入褚璇玑灵识,褚璇玑恢复清醒,狂暴的灵力平息下来,从半空落在地上。而那烛龙则躲在了润玉身后,委屈地蹭蹭润玉,润玉抬手拍拍那巨大的龙头,烛龙便扭头离开了。
褚璇玑似乎并没有发现润玉和柏麟的存在,只是焦急地拍着禹司凤的脸,还摘下了人家的面具。
“璇玑师妹!你怎么在这儿?”润玉出声道。
“师兄,师兄,你快救救司凤啊!”看见润玉,褚璇玑好似看到了救星。
“此处乃少阳禁地,尔等是如何闯入的?意欲何为!”柏麟却很愤怒,刚刚褚璇玑那浑身的煞气,让琉璃盏内的星魂越发叫嚣,好似随时都会破盏而出!
“阿麟,外面有人来了,先离开这里再说吧。”润玉拍了柏麟的背,轻声道。
柏麟抿了抿嘴没有说话,润玉知道他这便是同意了。润玉上前一步一手一个,将两人带出了秘境,还不忘将那块镜子一并带走,柏麟也随之离开,只有禹司凤那面具便孤零零地被遗忘在了秘境之中。
此时,结界外,少阳派的褚磊、影红、禄阳等人和离泽宫的副宫主元朗等人也均匆匆赶了来。褚磊见被润玉拎出来的璇玑和禹司凤很是生气,呵斥道:“璇玑!你好大的胆子居然违背门规,私自带人闯入禁地!”
“掌门师兄勿怒,以璇玑的能力根本不可能打开结界,此事定有蹊跷。”影红道。
“是啊,是啊,爹爹,璇玑不可能打开结界的,这一定有什么误会。而且,而且,现在结界也完好无损,爹爹理应先查明真相,勿错放宵小啊。”闻讯而来的褚玲珑忙道。
“师父,玲珑言之有理,璇玑师妹不可能自己闯入秘境的。”一边的钟敏言附和道。
碍于有外人在场,褚磊没有当场发作,而是转而望向柏麟和润玉,问道:
“昊辰啊,这结界可还稳固。”
“掌门师叔放心,结界已修补完好,稳固无虞。”柏麟道。
“那便好,那便好,辛苦你和楚之了。”褚磊和颜悦色道。
“掌门师叔言重了,此乃弟子分内之事。”柏麟客气道。
另一边,元朗看着丢了面具的禹司凤阴阳怪气道:
“禹司凤,你好大的胆子,出门一趟,居然连面具都弄丢了。你可知丢了面具,该受何等处罚。”
禹司凤垂眸不语,脸颊的伤口还在流血。一边的褚璇玑还想说什么,却被褚玲珑给按住了。她感谢禹司凤曾救了璇玑,但她不能在让璇玑再惹出事端,私自闯入秘境可是大罪!对她而言,护住自己的妹妹才是首要的事情。
“副宫主,今日之事,我便暂且当做贵派弟子是误闯此地,但我希望不会有下一次。”褚磊望着元朗和禹司凤。警告道。
“褚掌门说的是,我定约束好弟子,只是离泽宫此次手持金羽令的带队之人却是这掌门的爱徒禹司凤,我怕是也…唉,我定尽力,尽力…”元朗无奈道。
褚磊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禹司凤,心生不满,却也只是看着褚璇玑道:
“将璇玑带回去。”
浩浩荡荡的一行人便都离开了,那元朗离开时状似无意的望了望空无一物的湖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元朗似乎对这秘境里的东西很感兴趣。”待众人离开,润玉对柏麟道。
“说不准那禹司凤便是先头兵,虽然他二人看着不合,可也说不准是故意做给我们看的。”柏麟道。
“我倒觉得他二人不是一伙儿的,但那禹司凤的那个灵兽却说不准。若我所料不错,是那银花蛇将禹司凤和褚璇玑引到这儿来的,只是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润玉道。
“不论如何,这离泽宫定有问题。”柏麟道。
“阿麟可曾见过那元朗口中所说的金羽令?”润玉突然问道。
“我只听说过金羽令是离泽宫的信物,实物却并未见过,阿玉怎么突然想起了这个?”
“金翅鸟的翎羽是否便是金色?我只是觉得金羽或许与金翅鸟妖有渊源。当然,只是猜想。”润玉道。
“阿玉想拿金羽令来看看?”柏麟问道。
“可惜我并未见过金翅鸟,只是在典籍中见过寥寥几字的记载,怕是不好比对。”润玉微微蹙眉道。
“天帝与那妖族公主的儿子羲玄便是十二羽金翅鸟。”柏麟微蹙眉道,似乎不太愿意提起。
润玉也不追问,只道:“那好,我让阿皎拿金羽令来给阿麟比对。”
“可会给阿皎惹来麻烦?”柏麟不放心道。
“无妨,阿皎本就与那禹司凤相熟,禹司凤又受了点伤,现成的理由都有了。阿皎知道怎么做,不会有事的。”润玉道。
“也是,寻常人也伤不了阿皎,是我过忧了。”柏麟摇摇头,笑了。
“阿麟总是太过溺爱了,阿皎都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润玉略酸。
“阿皎才几千岁,换算成凡人的话也不过八九岁。”柏麟无语地望着润玉,这人居然跟自己的妹妹吃醋……
“哼哼~~”
柏麟无奈的摇摇头,在润玉微鼓的脸颊上吻了吻,便拉着润玉回了竹心小筑。
另一边,褚磊毕竟还是疼爱自己的女儿,也认定褚璇玑是没有能力打开结界的,本想揭过这件事,从轻发落。然而此时,他的师弟禄阳提出了一个问题。
原来少阳先祖预言过无心无情之人会打开秘境开启琉璃盏,而褚璇玑十六年都未流过泪、动过情,他怀疑这开启琉璃盏之人是否正是璇玑。而且对此次进入结界之事,璇玑也是供认不讳,说是她只是随便挥了挥手,结界便开了,虽然大家都认为可能只是巧合。但为少阳安危,禄阳提议在查清事情之前将璇玑一直关在明霞洞。褚磊思考了一下,还是同意了。
褚玲珑还想求情,却被褚磊一个眼神给阻止了,当着这么多长辈的面,她不可能做出什么让自己爹爹丢脸的事,只能从褚璇玑的身上想办法。可惜,她用尽了办法,也不能让褚璇玑动情流泪,褚璇玑还是被关进了明霞洞。
褚玲珑本也想去求润玉和柏麟帮忙,可惜的是他二人一直守在秘境,那里是她不能进去的地方,她只能另想办法。
润玉其实是知道褚璇玑被关到明霞洞一事的,只是突然出现的战神之力激化了那魔煞星的心魂,柏麟很是忧心,润玉便也是不待见褚璇玑的。
那万劫八荒镜的碎片也让润玉有些在意,镜子上沾染了些鲜血,是褚璇玑的血,很显然是这镜子激化了她的战神之力。
“这万劫八荒镜里封存着战神的记忆,此事可是阿麟所为?”润玉将那角铜镜拿出来,问道。
“千年前,战神犯上作乱,天界难有敌手。”柏麟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开口继续道:“后来,我将战神制服,押赴落仙台,她无论如何都不肯认错,戾气越发暴虐。可一般的天雷根本奈何不了她,我封了她的命剑——定坤,依然收效甚微。后来是西王母拿来了这万劫八荒镜,封了战神的力量和记忆,她才能入轮回历劫。”
“既如此,这镜子为何会破碎,甚至遗落人间?这样的神器,不是随随便便能被打破的。”润玉看着那镜子,总觉得好似有些熟悉,再仔细回想,却又一无所获。
“阿玉是觉得这一切都有人在背后运作?为的是阻止战神历劫成功?”柏麟面色凝重。
“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许多事情都透着古怪。”润玉蹙眉,道:“阿麟可知这镜子的其他碎片在哪里?不能让褚璇玑得到这些东西,否则这些充满怨气和煞气的力量一下子涌入她的身体,她便又会成为那个满是怨恨的战神,历劫便会彻底失败。”
“这镜子碎片的下落我也不甚清楚,因这镜子本也不是天界之物,能借来一用,还是天帝出了面,后来我便也没追问。”柏麟捏捏眉心,觉得心累不已。细细想来,战神发现自己的来历一事本就透着蹊跷,之后的一切更是处处有古怪,好似一切都是他在主导,但有好似他一直在按照他人的引导走,细思极恐。
“阿麟不要过于忧心,万事有我,事情早晚会水落石出,我们跟着褚璇玑这条线,定是不会错的。”润玉抱着柏麟,给予支持。
“嗯。”柏麟靠着润玉,汲取着力量和温暖。
另一边,玉皎接到润玉的讯息,便转身拿了创伤药敲开了禹司凤的房门,一丝隐隐的妖气被玉皎捕捉到,玉皎只装作不知,玉皎很顺利的拿到了金羽令。
因为面具丢失的事,元朗责令禹司凤即刻回离泽宫受罚,只不过此次摘花任务中,禹司凤是早已报了名的,为了离泽宫的声誉,只能让禹司凤参加完簪花大赛再回去受罚。受到禹司凤一事的启发,褚玲珑也联合钟敏言移花接木,也将褚璇玑的名字添到了摘花任务的名单里,褚磊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借机将褚璇玑从明霞洞里放了出来。而且,褚璇玑还因祸得福的恢复了味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