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俊是标准的硬汉脸,棱角清晰,眉眼深刻,加上一头利落的短发,凌厉之气扑面而来。
他来之前已经简单了解过情况,弯腰蹲在季节身边观察尸体。
“还记得之前那起冰刀杀人案吗。”季节淡声道。
迟俊点头,转头看她,“有什么想法?”
“想法没有。”季节起身,把提取到的样本递给贺陈文:“怀疑倒是有一个。”
迟俊点了根烟,吐出一口烟雾:“你说。”
季节几不可查的往后躲了躲,面色如常,“你们真的抓对人了?”
没等迟俊回答,季节突然身形不稳,就连脚步也有些虚浮。
迟俊立刻扔了烟头踩灭,伸手扶住她!
“你没事吧?”
贺陈文也被吓了一跳,忙道:“你还是先回去睡一觉吧,别把身体累垮了。”
从昨天到现在,季节没有合过眼也没有进过食。
在加上她本来就有些贫血,一阵晕眩来的突然,大概是站不稳的原因,她没有挣开迟俊的搀扶。
“我送你回去。”迟俊扶着她往车前走。
季节不喜欢逞强,可以就是可以,不行就是不行,她不想因为逞一时之勇而酿成更大的错误。
于是她点头,随着迟俊上了车。
车子发动,季节倚在座椅上,道:“迟队长,麻烦你送我去祁氏集团。”
她现在越来越喜欢粘着祁夜寒,开心的时候想着他,难受的时候也想着他。
迟俊嗯了一声,路口转弯。
祁氏集团大楼前,迟俊给季节打开了车门。
“我送你上去吧。”
季节摇摇头,用力闭眼忍过一阵晕眩,才稳住了声,“我建议你现在回去再突审一遍之前冰刀杀人案的凶手,给他施加心理压力。”
“你怀疑他和这次的案子有关?”迟俊毕竟干了多年的刑警工作,工作病一犯也就忘记了季节身体不舒服。
可很快又意识道,于是忙道:“你快上去吧。对了,祁夜寒在吗?你要不先给他打个电话?”
季节笑了笑,“他今天有例会,一定在的。”
迟俊不放心的问:“真的不用我送你上去?”
季节依旧摇头,“你快去忙吧,一大堆人都等着你指挥呢。”
这倒是实话,重案发生,迟俊便是所有人的主心骨。
而季节……
她来这里,其实也是想给祁夜寒一个惊喜。
迟俊走了,季节揉揉太阳穴,稳着身子进了公司大门。
她和祁夜寒结婚的时候,全公司的人几乎就已经认识她了。
前台的两个姑娘笑着迎上来,亲自带她去了直达电梯。
“少夫人,这部电梯直达祁少的办公楼层。”
季节含笑点头,“你们别跟他说啊,这是个惊喜。”
前台姑娘年龄也不大,笑嘻嘻的道:“好的!我明白!”
季节进了电梯,升降机一起,反倒引得她又是一阵头晕目眩。
撑着墙面,她用力按着胸口。
电梯门开,季节长长呼出一口气。
她平复心率做了几次深呼吸,左右环顾,只看到了一间办公室。
不愧是祁氏总裁,连办公室都占了整整一层!
想着马上就能祁夜寒,季节的难受和头晕似乎都减轻了很多。
抬手搭在门把上,她不可抑制的勾唇。
心中默数一二三,最后一声,她用力推开了门:“老公!我来…看你…了……”
本是一声欢快的撒娇,却在视线落于办公桌后的那一刻,变得有些僵硬……
祁夜寒的确在,甚至他就坐在那张宽大的黑色办公桌后。
只不过除了他,还有一个人。
一个正在给他量身的人。
酒红色的卷发,纤长白皙的脖颈。
以及,那双情欲难掩,暗藏几分隐晦挑衅的美目。
……秦蓦然。
“你怎么来了。”祁夜寒挥开秦蓦然手中的尺子,上前就将季节接进怀中。
“结束的早。”季节抬手给他整理衣领,“中午能一起吃饭吗,我有点饿了。”
祁夜寒揽着她,大掌自然环在她腰上,“现在就走。”
“夜寒!”秦蓦然在身后急急喊住他,“还没有量完……”
季节不喜欢委屈自己。
她的不开心会在厌恶骤生的那一刻直接爆发。
然而她偏偏又是及冷静的性格,所以厌恶从她口中吐出,就成了一种轻视的嘲讽。
“他才是老板吧。”
他才是老板,所以作为一个员工,你要有分寸。
季节不怀疑秦蓦然是一个很聪明的人,所以她点到即止。
这算是第一次警告,明白了,就最好不要再犯。
显然,秦蓦然的确很聪明。
于是她笑了,笑容标准而亲和:“抱歉,是我逾越了,下次注意。”*
季节喜欢吃面条,带汤的那种。
她常去一家面店,店铺不大,甚至也没有几个座位。
经营者是一对老夫妻,都是满头的白发。
季节刚进门,老奶奶就认出她了。
“季节丫头来了。”
季节笑容甜美,牵着祁夜寒坐在靠墙的位置,“周奶奶,老样子来两碗。”
老人家应声,笑眯眯的去给煮面条了。
祁夜寒打量着店内环境,店铺整洁干净,桌椅整整齐齐。
转瞬,他突然轻笑一声。
“你笑什么。”季节用开水烫茶杯,然后把用过的水倒进垃圾桶。
“你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有洁癖的。”
祁夜寒的问题让季节微微一怔。
她抽出纸巾擦了擦桌面,这才撑着下巴道:“小学的时候吧…这种潜意识的心理疾病一般都是从小诱发,后天形成的当然也不少。”
“比如。”
季节茫然眨眼:“比什么如?”
祁夜寒微蹙眉,带着不易察觉的智商嫌弃,“怎么发现的。”
季节观察能力多强,一眼就看懂了祁夜寒眼中的深意。
“不能只是你问我。”季节撑着下巴挑眉:“我们互问,一人一个。”
祁夜寒无所谓的耸肩。
“你什么时候发现自己这么高冷的?”
季节问的一本正经,祁夜寒泄出一声轻笑。
“笑什么!”季节不满,用指节敲敲桌子,“赶紧回答!”
“这种事情,自己能发现的了?”祁夜寒不答反问。
季节撇嘴,也不多问,而是直接回答他第二个问题:“我不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是任何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