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齐作案,一共侵害了七个年轻人,男女都有。”迟俊简短复述了案件,字字痛声含恨:“他最喜欢长相清秀的,每杀死一个人就把他们的内脏挖出来,然后把尸体缝合后泡进福尔马林溶液里,以此长久保留。”
赵小林和季节一样,作为刚进市局的新人都是不清楚这个案子的。
此刻只是听迟俊简略一说,赵小林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恍惚了。
“常齐不是已经被抓了吗?”一个刑警队队员道:“而且去年年底他就已经死在监狱里了!”
迟俊拧眉不说话,他打开桌上的文件袋,从里面掏出几张照片一一摆在桌面上。
照片里全是清纯的少女。
“这些女孩在过去的一年间先后被报失踪,当地的派出所备案,可至今下落不明。”
迟俊的声音像是上紧了发条的时钟,节奏肃重。
众人不明其意,等待着迟俊的后话。
“前几天,临市分局接到报案,说发现了大量泡在大玻璃缸中的尸体。”迟俊双手撑着桌面,“而这些尸体,全部都是内脏被掏空,缝合后才被泡进福尔马林溶液里的!”
随声,季节已经从桌上的照片中拿起一张。
照片里,只有一块赤裸惨白的肚皮,上面整齐排列着精美的缝痕。
“不可能啊!”之前开口的刑警队员诧异道:“常齐明明已经死了!”
“崇拜杀人,或者模仿杀人。”季节把手里的照片递给贺陈文,淡声道:“不一定就非得是他本人。”
“完全一样。”作为当时参与案件的主法医,贺陈文放下手中的照片,“和常齐缝合伤口的手法完全相同。”
迟俊曲指轻敲桌面,语中带着气愤:“这件事情不知道怎么被一个小报社的记者知道了,听了些风声就开始乱写评论!说什么‘变态杀手重返人间!’搞得现在临市分局一锅乱!”
众刑警一个个紧锁着眉头,看得出来,他们都很气愤。
而气愤间,也掺杂着疑惑和惊讶带来的恐慌。
“发现尸体的地方就在两市交界处,这个案子现在也已经转到我们手里了。”迟俊直起身子,重声道:“不管凶手是模仿还是崇拜,我们都必须抓住他!”
迟俊当即开始部署工作,接到任务的人立刻离开。
最终,会议室里只剩下季节和贺陈文。
迟俊拿起外套:“你们两个跟我走!”
尸体发现地是一家废弃的酒厂。
报案者是一名道路维护工,当时他内急,想找地方方便。
四下环顾看到了不远处的废弃酒厂,就打算去找个隐蔽的地方解决。
结果进去刚走了没几步,就看见了一排吓破人胆的大玻璃缸。
季节打量着四周的环境,迟俊也一边往酒厂走,一边四下张望。
机器的轰鸣声清晰刺耳,不远处有吊车正在作业。
离酒厂不远处是一处建筑工地,脚手架外正在遮拦绿色的防护围布,似乎是刚开工没多久。
迟俊突然停步,食指指节死死抵住眉心。
片刻,他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联合周边几个分局,让他们把最近一个月内失踪的案子全部报上来。”
季节听到了迟俊的话,但她顾不上问。
因为此刻她已经看到了那一排装着尸体的大玻璃缸。
清一色的女尸,长发飘扬在水中,尸体轻浮晃动。
贺陈文整个人僵直站在大玻璃钢前,恍然间,又像是重回到了两年前。
“贺叔,保存一个玻璃钢直接运回去吧。”季节在他身边淡淡开口。
晚上,祁夜寒来接季节。
平时季节都是前后几分钟就出来,而今天,祁夜寒等了十几分钟都不见人。
他打电话,季节的手机也没人接。
开门下车,祁夜寒直接拢着一身风中的寒意进了市局。
法医室,季节正在和贺陈文合作尸检。
她正在提取样本,突然听见门口有说话声。
好像是祁夜寒的声音!
季节回神:“贺叔现在几点?”
“快八点半了。”贺陈文扶额道:“你该下班了。”
正说话间,法医室的门开了。
迟俊和祁夜寒一起走了进来。
季节闻声,扭头去看祁夜寒,脚下打滑差点摔倒。
迟俊刚要动作,祁夜寒已经冲上去稳稳将人接进了怀中。
“哎——”季节的臀瓣硌到了祁夜寒的手表上,她戴着手套,双手悬空而不去碰他,蹙眉道:“你怎么来了?”
贺陈文道:“季节你先回去吧。”
“老公你先回去吧。”季节把贺陈文的话换了个称呼转述给祁夜寒:“我今天晚上不回去了。”
祁夜寒没应声,凛眉打量着身侧的大玻璃缸。
迟俊上前,沉声道:“季节今天真的走不了了,大案子,最近都会很忙。”
季节摘了手套,脱下工作服又去做了消毒,才拽住祁夜寒的手腕:“走吧。”
祁夜寒随着她的力道迈步,出门时顺手拿下了她挂在衣帽架上的外套。
市局门外,祁夜寒将外套裹在了季节身上。
“我忘记给你打电话了。”季节双手插在祁夜寒口袋里取暖,仰脸注视着他的俊脸,声柔语软:“今晚真的要忙。”
祁夜寒不不说话,低目看着怀中仰脸的人。
他没什么表情,反倒给人一种心里发紧的感觉。
季节微叹气,踮脚在祁夜寒唇上轻柔一吻。
“老公大人,你要支持我的革命事业啊。”季节半打趣半认真:“这次的案子有些复杂,我真的想从头跟到尾。”
最终,祁夜寒还是妥协了。
季节送他上车,又勾着他的手指依依不舍。
“快进去。”祁夜寒牵着她的手指在唇边亲吻:“明天中午我来给你送饭。”
季节心里软的一塌糊涂,像是烧开的蜂蜜水,满溢着甜蜜浓香。
“想吃紫菜包饭。”季节勾着祁夜寒的手指不松开,“还想喝暖暖屋的布丁奶茶。”
“嗯。”祁夜寒微抿的嘴角划出一道俊美弧线,“知道了。”
祁夜寒走了,季节双手揣在自己的上衣口袋里,目送着车影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