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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章 府中遇刺(1 / 1)

——之前你要的玉佩,朕现在还给你。

一块玉佩不过落在楚御衡手上才一月多光景,怎的就宛若经历了沧海桑田。

初送时,这玉佩还颇为简朴,雕工虽不算精细,但还能看出是出自容暮之手的,现在楚御衡还给容暮的玉佩宛若是精致了百倍的赝品。

精细的雕工,看上去就触感其光滑无比。

一点都不像是之前那个他雕琢而出。

容暮暗自思忖。

看容暮变换的神色,楚御衡手持玉佩略有些焦凝,明明他都同容暮认识了这么久,送东西也不是头一回了,这次却让他觉得面红耳赤。

只是楚御衡脸色黑,才不那么明显。

眼前陌生玉佩,容暮挑了下眉,微抬起下颌:“微臣的玉佩怎么大变了样子?”

“这是朕亲手雕饰的,没经过旁人的手。”

楚御衡有些骄傲,又往前递了递玉佩。

但容暮并未接过。

“阿暮?”

不懂这个时候为什么容暮还能走神,楚御衡索性弯下了腰,解开容暮腰侧原本佩戴的白玉,想要换上了这一枚他精雕的玉佩。

觑了一眼近在眼前的红玉,容暮微眯着眼眸后退了一步:“陛下这是做什么?!”

但他的后腰却被男人伸出的手臂拦下。

“别动。”楚御衡轻声呵言。

楚御衡随风而飘的发丝还落在容暮的手背,细密的痒意骚挠着容暮敏感的腕骨。

男人很少为他人做这档子事,一国之君昂首视人,何曾如此折腰。

楚御衡微躬着腰背,取下容暮腰侧玉佩的动作还算麻利,但将玉佩重新挂上去时,略带薄茧的指节宛若打了几个结一般,磕磕绊绊了许久以后才成功将玉佩挂在容暮腰间。

这红玉同容暮今日的红枫外袍格外的相配,凝结了容暮和他两个人的心血,所以楚御衡格外满意。

伸手拨动着红玉的缨络穗子,楚御衡愉悦至极。

而容暮一直僵凝着身子,垂目而视腰间挂玉时,莫名的不虞顺着四肢百骸涌向肢干。

楚御衡这又在做什么样子给他看。

莫不是想哄他留在灏京?

一时气血逆流,容暮本就俊朗的面骨少了几分温善,多了些容暮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冷冽,连耳尖都血气染红。

画舫轻缓靠岸,荡起水面金纹。

楚御衡终于就自己刻饰好的玉佩送到容暮手里,胸腔尚且还鸣动几缕轻松肆意,携着人下船,楚御衡忽就见身侧人白玉一般的耳尖染上了红意。

容暮只有在羞意上头时,才会如此。

见此,楚御衡近日来的忧思燥闷陡然间消失了个干净。

但看破不说破,阿暮毕竟好面子……

楚御衡心愉地重新牵着人下了船舫。

但容暮此刻看着悬挂在他腰侧的焕然一新的玉佩,心口隐忍着难解的郁气,以致难以顾忌他那已经红了的耳尖。

而楚御衡紧紧攥着的他那只右手更宛若滚烫热汤,热意顺着左手的脉络向上涌去,容暮的整个左臂都已经快不是自己的。

正月的风还没暖起来,吹刮在脸上如若刀割,容暮却觉浑身都似被火烤一般,冷热交叠。

下了船以后,楚御衡还不松手。

但楚御衡素来如此,私下里总喜欢这般。

容暮冷凝着脸,余光扫过斜靠前的男子只觉万分压抑。

被刻意避开,岸堤边四处转溜儿的楚绡宓可算寻到人了。

抹去额间细密的汗雾,楚绡宓将手上的莲花灯递送到容暮手上,同时圆溜溜的双目极有神地看见容暮腰间已不同的玉佩。

“阿暮你怎么突然换了一枚玉佩啊?”楚绡宓就着月光和花灯的烛火仔细看去,只觉奇怪,“这玉料不就是阿暮你之前送给皇兄的那枚吗?”

被人点破玉佩的来历,容暮看着手中的青莲花灯心底一沉,也不多言。

见容暮不说话,楚绡宓刻意不去瞧二人交缠的手,即便被宽大的袖笼所遮挡,楚绡宓也猜想到二人这会儿必然手牵着手。

心里有些酸,但她很快就调整好了:“皇兄,我们该回宫了。”

楚御衡顿首,看着过于喧闹的街巷冷风料峭,单手将容暮的大氅拢得更紧,不让丝毫的冷风窥探玉色:“阿暮今日也累了,还是早些回去歇息为好。”

容暮看着板着脸的楚御衡,微挑眉梢。

这人说让他回去歇息,可牵着他的手却丝毫未放。

最后还是容暮袖笼下的手微微一紧以作示意,楚御衡才不动声色地松开。

亲眼看容暮上了马车,楚御衡还驻足久滞,同时收回袖子的手按暗地里相互摩挲,似乎在怀念方才的感觉。

-

马车将容暮带回到丞相府,万街千巷,繁盛浩闹已近阑珊,五光十色的花灯不断远去,尔后仅有月色相送。

一路之上,容暮默不作声。

容暮默然抚弄着玉面上顺滑了许多的线条,华老将军将这玉料送到他手上的时候,还是拳头大的原石模样。

被会开玉的人开了出来,他才得以雕琢如此。

想到华老将军,容暮方才突然涌到四肢百害的躁动柔缓散了回去,心脉不断地拉紧。

玉变了样子,棱角精细了许多,就像当年考取功名时立下扬名立万的宣言,现在回头一看又完成了多少?

物是人非,手染怎么都洗不白的污迹,十年里他手下处置了多少楚御衡看不过眼的氏族,最后岂能料到会算计到了自己的家族。

方才还游荡在容暮脑海里的柔情此刻全化作沉重的负担,突然间容暮就觉有些累了。

马车缓缓而行。

等到了丞相府的时候,宋度掀开马车帘子,就瞧见自家大人已经阖了眼睡上了。

-

元宵日在街区流连的时间过久,容暮从马车上下来就觉浑身不爽快,整个人就想着扑倒在床榻上,早些入眠。

宋度看自家主子都劳累成这样,一时不免心疼。

在一旁静静服侍着容暮洗漱,他看自家主子安生地躺在床榻上,一双眼近乎睁不开,倦容颇显。

宋度挑了挑屋子里的暖炉,不过一盏茶时间就熄了烛火,静静退散到屋外。

容暮的确睡意深沉,也不知睡了多久,他突然被耳侧的喧闹声所惊醒。

容暮骤然睁眼看去,床榻外竟有几人正在交缠互斗,其中一个黑衣人看向他的双目凌寒,犹如想将将他刀削剜骨。

“大人!”刚刚闻声进来的宋度大惊,抽出腰间的长鞭就要过来。

眯着眼眸,容暮摸上了床头暗格一直藏着的短刃,但还未出手,那黑人居然率先挣脱几人的唯困,举着刀剑就朝他袭来。

一切动作都被放慢,容暮一闪,肋骨狠狠的撞在冰冷的墙壁上,那刀剑就擦过他的臂肘,红艳的血瞬间染红了他白色的里衣。

同一时间,容暮另外一手把着的短刃猝然刺向来袭的黑衣人。

黑衣人被匕首刺中右眼,恍惚几息的功夫里就被原先缠斗着的陌生侍从所抓捕。

宋度殚精竭虑,立刻握着鞭子向前:“大人!”

容暮的伤口在大臂上,现下整个左手的胳膊都染上了血迹,忍着疼痛,容暮抽了口气:“无碍。”

宋度压住其臂膀处,不让自家大人血流的那么快。

但容暮刚抬头看着想刺杀他的刺客,就见被侍卫压在地上的黑衣人已经口吐鲜血,一副咬舌自尽的做派。

这几个同刺客搏斗的就是楚御衡派来保护容暮的暗卫。

明明他们兄弟好几人在此守护丞相大人,却依旧让刺客抓了空子闯了进来,还让丞相大人受了伤……

一时之间暗卫几人面色惨白,仿佛已经预料到自己回宫以后的惨淡下场。

暗卫们不敢抬头看受伤的丞相大人,但容暮却暮色冷凝的看着榻下的几人。

许久后,丞相府的宋大夫夜半时分就被宋度唤来说大人受伤了,提着药箱子衣服都没穿好就过来,宋大夫一来瞧见丞相大人胳膊处那血流得着实瘆人。

替容暮将伤口清理好又上了药,宋大夫这才缓缓退下。

周管家也被方才动荡闹了起来,整个丞相府的侍从都被惊动了,周管家带入查探四处,除了自家大人的房间,便是少将军所住的屋子也有刺客来袭。

大人伤了手臂,而少将军险些命丧在刺客的刀下,也多亏了丞相大人派去保护少将军的侍卫有些功夫在身,这才将还伤了腿的少将军给护了下来。

两波刺客都被人擒住,但都当即咬舌毙命。

等到御医退下后,容暮看着还紧张着的周管家,只让周管家加紧安排着府上的侍卫巡逻,切勿让这种事情再发生一次。

等周管家步履匆匆的出门安排,容暮才看着跪在他面前的几名暗卫,至死至终,容暮都面色平静。

抿了抿唇,容暮看着还紧张下跪的暗卫,轻言道谢:“今夜刺客来袭,多亏了你们。”

为首的暗卫头颅垂得更低了,不知该如何回复。

丞相大人本就不知道他们的存在,他们就是陛下送来保护丞相大人的,但这几年时光下来他们处理了刺客之外,便是向陛下回禀丞相大人在府上的举止。

现在突然被丞相大人发现了自己的存在,几人颇为踌躇。

看到跪下的这几人都不作声,容暮仔细看去,跪下的这三个人身形都在发颤。

这是在害怕他么,容暮心里暗想。

轻触左手拖下来的布条袋子,容暮敛下眸中的深意继续说道:“你们今日护住了本官,回头本官会对陛下言明你们的功劳的。”

跪着的几人更加害怕了:“大人言重了,是属下没护住大人才对。”

居然都让丞相大人受了伤,他们哪里还有功劳可言。

容暮不赞同地摇摇头:“你们是不是已经护了本官好些年了?”

暗卫中为首的那一人思酌片刻,点了点头:“八年前属下几人就来了。”

八年……

容暮低低地喃着两个字。

他和楚御衡认识了有十年光景,而八年前他们在做什么。

容暮思来想去,只能想起那是他头一回被刺客所伤的时候。

想来也是奇怪,那一夜他同楚御衡待在一处,刺客分明是冲着楚御衡去的,他却因拦下冲着楚御衡而去的刀剑而被划到脸。

那回他被刺客所伤,楚御衡抱着他便去寻大夫瞧治,明明他只在脸上留下一道血痕,楚御衡却像珍重的宝物被摔碎一般紧张。

现在他也算想明白了,当初他的面容也许同闻栗有几分相似……

毕竟他初初看到楚御衡御书房里悬挂的那幅画像,还以为那是楚御衡为自己画的,略微不像之处他也能安慰自己,那是楚御衡画艺不精而招致的几分失真。

又回忆到伤心往事,容暮心中所有的不平和难堪席卷而来。

说要放手,在哪里又那么容易呢。

这最初的悸动,说不准要他用往后余生的所有时光才能慢慢走出来。

漠然喟叹,容暮方觉十载许成空。

可往前的路还是要走的,纵是浓雾笼罩,他也不能止步不前。

再看底下护着他竟有八年的暗卫,容暮虽说不喜楚御衡派人看管他,但现在楚御衡手下的人救了他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

长睫低垂着,容暮不愿为难这几人:“你们下去吧,至于往后是回宫还是继续留在丞相府,就听陛下的意思吧。”

“喏。”

闹了这么一出后,容暮也少了几分睡意。

他的身子似乎总是受伤,胸口的瘀伤好了才不久,左臂又留下一条刀口。

身子疲乏,但精神却极为亢奋,眯着眼思索这刺客来自哪一方人士,思来想去却怎么也寻不出个确切的人。

或许说他心里有了某人的身影,却不愿承认是他。

第二日天还没亮,容暮就顶着困顿的双眸起来了。

宋度见到自家大人醒来这么早还有些惊讶,但一想到昨夜闹了一通刺客,也压下心湖的涟漪。

为大人束着头发,宋度看着镜子里无精打采的自家主子,突然提道:“周管家方才说,少将军想见一见大人。”

“见我?”

“少将军也起的早,这会儿正在榻上生气。”

容暮微愣,连早饭也没顾得上用就去华淮音的屋子里瞧瞧。

华淮音果然在生气,铁青着一张脸,一旁的药都不喝。

服侍的服从尴尬地站在一边,捧着药不知所措,见到容暮过来,求救般的视线就飘了过来。

宋度接过仆从手里的药碗,立在自家大人一旁。

此刻华淮音的脑袋埋在手掌中,整个人莫名阴沉沮丧。

昨晚的刺客虽说没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但华淮音知道一定就是闻栗派人来追杀他的。闻栗的疯狂让华淮音叹为观止。

华淮音也奇怪,自己之前都没有见过他,怎得让闻栗就不愿放手。

听到有人脚步声袭来,华淮音闻声辨人:“末将知道昨晚的刺客从何而来。”

容暮挑起眉梢,让侍奉的人都退了下去。

虽说昨夜丞相府遭了刺客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府邸,但华淮音现在的话却不是人人都能听的。

遣散了众人,容暮道:“少将军且言。”

华淮音目光灼灼,黝黑双目里似有火焰在燃烧:“是闻栗。”

听到闻栗的名字,容暮睫羽轻颤,忽就笑了:“少将军这是有了证据?”

容暮不是没怀疑过闻栗,但坦白而言,闻栗不可能能在如此短暂时间内就有此等羽翼。

只怕身后有人罢了。

容暮双目幽暗。

看容暮不相信,华淮音攥紧了拳,声音也放大了许多:“除了他,还有何人会追杀我到如此地步!”

容暮让宋度把药碗递给华淮音,华淮音接过碗也不喝,情绪急躁。

容暮无奈地抿抿唇,当着华淮音的面抬起他的左手,然后掀开手腕的宽大袖子。

刹那间,宽袖里头裹起的白布跃然眼前,容暮朗言:“不止你被刺客伤到了,昨夜本官也是。”

华淮音:……

一直等到喝完药,那苦涩的药汁也没有将华淮音繁杂的心绪给压下来。

一会儿挠挠额头,一会儿忍不住扣扣腿骨发痒的伤口,武将忧烦起来手就闲不住。

最后华淮音看着床边还在把弄着月白袖口的男子,表情认真地言道:“刺客既杀你又杀我,所以这是我们二人共同的仇家?”

“嗯。”随意的糊弄着人,容暮不想华淮音去想这个问题。

但华淮音就像陷入了死胡同一般:“这样一来的确有问题,闻栗想杀我,我知道,那闻栗怎么会想杀你呢?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处的人,你们俩又有什么渊源,难不成真是我多想了……闻栗还没有坏到这个地步?”

容暮闻言笑了,这渊源可就深了……

是他太相信楚御衡了。

楚御衡这么些年来所出手的官宦世家,数量可不算少了,如今借着闻栗的手对自己出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只是他还是不愿相信楚御衡会这般……

他都言明要去江南,远离朝政和世俗,楚御衡还不放他?

但看华淮音对闻栗的反感,容暮突然感了兴趣:“你就这般了解闻栗?”

“呸呸呸!”华淮音一连吐了好几口吐沫,“谁了解他呀,他就是个疯子。”

“哦?”

看容暮露出了个愿闻其详的表情来,华淮音忍着心头的恶心细说起来。

“他用刑的时候专门鞭打我大腿骨,还往我上处招呼,就想要我断子绝孙!”

这个“上处招呼”容暮没听懂,但等到华淮音说完他就懂了。

容暮一时之间不知该做出任何种反应,华淮音说话果然和他不同。

他便不会将这些词句挂在嘴边。

“他内心恶毒的很!还口口声声说什么让我跪下求他,他都不放过我!”

“闻栗的确不喜你。”

“啊?”

“据说他有一同胞姐妹,当初一同过境时就死在边关的华老将军的箭下。”

“死在我父亲的弓箭下?”

容暮颔首。

“难怪他那般恨我……可我父亲束手边关,对于那些可疑的人本就手握处置的权利。”

“他也知晓,但他并不会软了心放过你。”

“可为何不名正言顺?明明没有证据还这般,他后来居然还想动我的身子,若不是我身子骨强悍,拼死抵抗,那人就会做出更为恶心的事来。”

“他还想动你的身子?”容暮凝眉。

“……”

华淮音顿了顿,想起牢狱里大人手就往他怀里游走,一时之间,粗犷男子后颈的汗毛颤栗。

这事也太丢份子了。

华淮音扭转视线,故意引开话题:“反正他就不是个好人,不止我这么觉得,牢狱里其他人也这般认为。”

眼前威武男子的别扭劲儿,容暮哪里看不出。

捧着热茶文雅的饮了一口茶水,只是容暮没想到华淮音不过进了一趟天牢,就交了不少的狱友。

这人似乎走到哪儿都善于交友……

同样的父母血脉,他怎的就不是这般的人。

大抵心里厌恶闻栗,后头说到闻栗的恶处来,华淮音就像点了炮仗一样噼里啪啦,整整对着容暮咒骂了那厮一刻钟时间。

容暮悠然地喝着茶,指腹在光滑的杯盏上打转。

等到华淮音说得口齿打结,张口咳嗽时,他还为华淮音满了七分的茶水。

华淮音一边大口喝茶解渴,一边看着微勾唇角温柔看着他的容暮。

这人似乎对他好得有些过分了!

华淮音头皮发麻。

华淮音将身上盖着的被子往上提了提,遮住有些松散的里衣胸膛,眼神飘忽着,华淮音小心地试探:“你怎么对我这般好……其实……我只喜欢女子的……”

容暮尚且不知几句话的功夫,华淮音居然能想成这样。

不忍看床上的大块头扭捏模样,容暮抚额叹惋:“少将军多思了。”

华淮音还直直地看着他。

容暮舌尖顶着上齿,好笑地看着华淮音紧张的样子:“若我当真喜欢男子……少将军就不愿同我做朋友了?”

似在考虑容暮说的话是否是真的,华淮音的眉宇皱起的弧度都能夹死苍蝇:“你当真喜欢男子?”

容暮闷声:“嗯。”

华淮音无声攥紧了拳,恍然大悟:“难怪你年近三十都还未娶妻生子,原来你心就不在女子身上。京都的谣言也闹得太厉害了,害得我还以为你不举。”

被谣言强迫不举的容暮:……

-

从华淮音屋里出来,容暮踱步穿梭于丞相府的廊檐下,春风料峭,吹起他飘逸的衣摆。

华淮音心态调整的不错,纵使昨晚被刺客刺杀,今日该吃吃该喝喝,丝毫不受影响的样子。

容暮就同他大不一样。

若有人面对容暮,就能看到容暮现在面色冷寒,整个人犹如秋日腐朽的落叶。

破败而无生机。

书房里,容暮默然提笔。

雪色打在容暮的脸上,衬托出这人愈发清冷潺然。

华淮音说的也有理。

昨夜过来刺杀的人大部分都是冲着华淮音去的,来他屋里的不过只一人,但这样的刺杀有头一回就有第二回。

由于容暮左手受了伤,宋度就留在书房替他磨磨。

这会儿看着自家大人起身从博古架的暗格处取出一方小木匣,宋度低着头准备出去。

但还没提步就被容暮留下。

“阿度,你跟着我多久了?”

一封一封看着木匣子里的信函,容暮头也不抬地问道。

宋度躬身,瞥了一眼自家主子:“已经五年了。”

“五年了……”容暮抽取抽取信函的手微微一顿,随即容暮从小臂高的信函里抬起首来,像闲散聊天一般轻飘飘地说出让宋度背后一凉的话语,“那你会背刺我么?”

“大人这是何意!”

宋度绷紧了后背,严肃道:“属下永远不会背叛大人。”

“好。”容暮讷言。

宋度头皮发麻,就见自家大人将几封信函塞到他手上,琉璃目里还映着让宋度不宁的淡漠。

自家大人当下直直地看着他,目光寒寂深湛,就像要看进他的心里去。

“这些东西你收拾好,我要你今日起护着华淮音。”

“大人?”

手中的纸页有如千斤重,宋度闻言说话都磕巴起来。

“你带着他住到江南去,若有人为难你们,你就将手中的东西交出去。”

容暮说话的语气就像临危托孤一般,宋度潜意识里觉察不对劲,便不想应下。

但容暮同样倔强:“等京中和朝堂的事情都解决了,我就去江南寻你们。”

“大人……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宋度声音有些发颤。

住在丞相府的少将军,一直闲散在家的自家大人,还有昨夜突如其来的刺客,这一切都同以往的宁静不同。

这都让宋度心神不宁。

而容暮闻言轻笑,烛光洒落在他疏朗的脸上,他的思绪也飘荡得格外遥远:“大事么……也不算什么大事。”

就是他还需在走前把该交的东西交上去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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