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安承泽漫不经心的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随即便说出这种话。
就在下一刻,乔寻织和陆挚亦通通一愣。
乔寻织倒吸了一口凉气,陆挚亦则是诧异的看着安承泽。
面对这两个人的惊讶,安承泽没有丝毫的反应。
“早在我那姑妈还未去世之时,姑妈便和祖父,为我与表妹定下婚约。”
“待我金榜题名,表妹容颜正好,我们二人自会履行婚约,结为夫妇,举案齐眉,携手一生。”
说到最后的时候,安承泽的神色十分正经。
只不过是短短的十六个字,却如同发誓一般庄重。
这样的安承泽,让乔寻织不由的想通了前世一直未想通的问题。
没错的,李欢欢之所以对李不让心怀怨恨,其中一个理由,就是因为李不让有一令人羡慕的未婚夫婿。
对于自己的这个未婚夫婿,李不让一直都是不愿多说的,所以乔寻织也未曾了解过。
而现在,看着自己面前的安承泽,乔寻织不由得神色复杂。
前世,正是开春之后的这场科举,安承泽直接位列三甲,被皇帝点为状元。
这位新晋状元郎被皇帝相中,想要点为驸马,却没想到这状元郎直接当场拒绝,并且表示自己已有婚约。
当时,自己听了这件事情之后,立刻就去寻找谢景,对谢景说。
这状元郎一心一意都牵挂在那未婚妻身上,当真极为痴情。
谢景听了自己的这份感叹,随口就拿来了些许甜言蜜语。
“弱水三千,吾只取一瓢而已,织儿,你对我也是如此。”
当时,自己极为天真,就这么轻而易举的相信了谢景的鬼话,现在想来,自己可真是愚昧至极。
乔寻织的情绪突然就冷淡下来,她收敛了自己脸上的惊讶,只不过是淡淡的看着安承泽,目标中带着些许审视的意味。
“安公子可别在这时说笑了,不让她毕竟是你表妹,现如今她卧床不起,生死未卜,还是莫要开这样的玩笑。”
乔寻织说出这番话之后,安承泽的眼中瞬间闪过了一丝不愉。
“并非是玩笑话,这婚约的确真实,祖父与姑母亲自定下的。”
安承泽试图让乔寻织相信自己,可乔寻织却觉得不太可能。
安氏,毕竟只是安老爷子的一个养女。
养了这个女儿,把她养大,嫁人,这也就罢了,为何还要把如此惊才绝艳的孙子的前程,和养女的女儿绑在一起?
不过,乔寻织也知道,现在并不是追究这件事情的时候,最关键的,是要赶快把李不让解救出来。
李不让现在还身患风寒,在那病床上躺着呢!
一时半会儿没大夫不要紧,可若时间长了,真烧成了傻子,那该如何是好?
“既然安公子所言是真,还是先去关心一下不让吧。”乔寻织微微皱眉,直接就把安承泽的话给打断。
“不让现在就在那病床上躺着呢,安公子,你现在在这里把话说的就算再漂亮,又有何用?你完全都帮不了她。”
这话说的倒是真的,安承泽默默坐在原地。
乔寻织也意识到自己说这句话有些重了,她张开嘴就要道歉,可却觉得自己并没有说错。
看来,这安承泽对待李不让,也只不过是说说而已。
这样的一个男人……
完全不知乔寻织咬起了牙齿,实在是心中愤恨。
就在此时,一双手轻轻的覆盖在了乔寻织的手上。
乔寻织突然一愣,转头一看,陆挚亦漫不经心地拍了拍自己的手。
这个安抚的动作是如此的明显,也让乔寻织觉得怒火明显的消失了下去。
自己在这时烦恼,真是没用的,归根究底,是要赶快解决李不让的事情。
既然现在的安承泽没什么好方法,不如就此告辞吧,乔寻织打算离开,可就在这时,安承泽再次开口说话。
“并非是我不愿出手相助,实在是现在有心无力。”
好像并没有发现对面两人的所作所为,安承泽仍旧是按照自己的节奏,把其中缘由和乔寻织细细分析。
“安家毕竟人均单薄,根基尚浅,李家人不把表妹放在心上,也是在情理之中。”
“如果祖父现在仍然担任国子监祭酒,那么,我上门拜访,还可以被人招待一翻,可如今,我若是就这样带着大夫上门,结果就只能是被赶出来。”
虽然说着悲观的话,可安承泽的神色仍然十分平淡,仿佛话中与自己毫无关系一样。
“所以,此事不能由我举办,而是需要等我祖父回来。”
“虽说祖父现在没有任何官职,可之前身为国子监祭酒,凭借这层关系,如果祖父带上大夫上门拜访,李家就会给那天下读书人三分薄面。”
这话说的倒是没错。
乔寻织和陆挚亦对视一眼,安老爷子之前身为国子监祭酒,一向是被人赞誉,再加上祭酒这个身份,也可以说是天下读书人的半个师父。
李家一向自诩为文官清流,既然是文官,那就与读书人有关。
如果李家把安老爷子拒之门外,那么就彻彻底底的得罪天下读书人了。
安承泽说完这番话之后,乔寻织不由得心中一动。
“既然如此,不知安老爷子究竟何时回来?”乔寻织的语气有几分着急。
“就算我可以等,但是也不代表不让可以继续等下去,毕竟现在人命关天,十万火急!”
乔寻织如此着急,倒是让安承泽再次看到乔寻织一眼。
他倒是没说什么,反而是漫不经心的又拿出一个茶杯,再次倒满了茶水,随即便直接放在自己旁边。
“马上就回来了。”
这淡淡的回答,让乔寻织再次皱眉。
马上,这样的答案,实在是太过敷衍。
乔寻织深深吸了一口气,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听到不远之处的门,直接被人打开。
简陋的木门发出吱呀的一声,乔寻织和陆挚亦的视线同时看过去,只见一头白发的老人,拄着拐杖,慢悠悠地从门外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