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在这个时候退缩了,那么自己应该如何挨过后面的那些危机,保护好乔寻织,和乔寻织在一起呢?
陆挚亦的眼神异常坚定,坚定到盛穗最终无话可说,只剩下一声长长的叹息,回响在房间之间。
而这声叹息,也象征着盛穗最后的妥协。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有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盛穗苦笑,她的眼神有几分悲哀,但更多的却是无奈。
“你的身份,我总会告诉你的,不过不是现在,而是等我回来之后。”
盛穗闭了闭眼睛,终于是给了陆挚亦一个肯定的答复,这也让陆挚亦瞬间想起了盛穗之前的话。
她要出去一趟,找一些人,确定一件事情。
“若是我找的那个人始终未变,那我就会回来,告诉你真正的身份,让你知道,你究竟该干些什么,这些人对你的追杀,又是因为什么……”
陆挚亦抬起头来,他的神色有几分复杂,显然是因为盛穗的这句话,让他心神大动。
可盛穗好像完全没有看到这一点一样,继续把自己的话给说完。
“若是我这次,迟迟未能回来,那么……你就歇了知晓你真正身份的念头,安安心心的在乔将军的安排下,平安的过一辈子。”
盛穗的眼神十分坚定,没有一丝一毫改变的余地,这样的话,也让陆挚亦不由得皱起眉头。
虽然他不知道盛穗究竟要去做什么,不过从盛穗说出的话语中就可以知道,盛穗此行,必定危机重重!
她要去见一个未知是敌是友之人,若是是友那还能够安好,可若时隔多年,朋友已经变为敌人,那前去寻人的盛穗,无异于自投罗网。
“母亲,难道我们二人,就不可终此一生平凡渡过吗?非要去寻那未知之人?”
陆挚亦不由得发出了疑惑,可他这话一说出口,只见刚才还神色疲惫的盛穗,瞬间方寸大乱。
“你怎可有这种想法?你难道不知晓,若是你的身份暴露,迎接你的还是无穷无尽的追杀吗?”
“就算你顾不得你自己的身家性命,可我们这么多年辛辛苦苦的奔波,只是为了完成大任。”
“你一句退缩就直接否定,难道对得起我们吗?”
这样情绪激动的盛穗,是陆挚亦没有见过的。
就算是最艰难的境地,盛穗也未曾展现出如此慌乱的神色,而只不过是自己说了一句退缩之语,盛穗就……
“是我错了,母亲。”陆挚亦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低下头不再继续说这种话,只不过心中却难免有几分不解。
他并非是什么胸有大志之人,事实上,在这么多年的奔波里,他所求的,也只不过是能够得以安身之地,如今,又多了一执手之人。
可若是自己这种想法,会让母亲失望,那便算了。
陆挚亦低下头,不再言语,盛穗却仍是有几分不甘不愿。
“挚亦,并非我一定要强迫你,只是当年送你出来,已经耗费了太多人手。”
“他们所图,只不过是你能够完成大业而已,若是你如今轻言退缩,又怎么能够对得起他们?而且,你母亲当年……”
说到这里,盛穗瞬间神色大变,而陆挚亦也立刻抬起头来,一脸震惊的看向盛穗。
“母亲,你刚才所说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并非是我亲生母亲吗?”
陆挚亦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在颤抖,盛穗虽然没有回答,可她陡然平静下来的神色,却已经告诉了陆挚亦答案。
这么多年以来,自己都和盛穗相依为命,他本就以为盛穗是他母亲。
可如今,盛穗的一句无心之失,就立刻把这个残酷的真相,暴露在陆挚亦的面前。
“挚亦,不要多想了,这件事情先到此为止,不管怎样,我都不会阻止你的,你若是想与乔寻织说你的真实情况,那么你便说吧。”
盛穗撇开视线,不想继续和陆挚亦四目相对。
她心中只觉得无比懊恼,为何会在此时不小心说出了嘴,可与此同时,心中又有一阵轻松,自己终究是不必继续遮掩。
“母亲,你口中说的那个我的母亲,她纠结是什么身份?”
陆挚亦的神色执拗,仿佛不撞南墙不回头。
面对这样的陆挚亦,盛穗不由得深深地叹了口气,随即走上前来,抓住陆挚亦的手,就要把他推出门外。
“这些问题,你不必再问,若是我这次能够平安回来,我定然会把一切都告知于你,不管你想说什么我都要说。”
“可若是我回不来,那你就竭尽全力,按照你的想法平平庸庸,但平平安安的过完一生吧。”
话音结束之后,陆挚亦就已经被盛穗关到了门外。
他虽然身负武功,可陆挚亦又怎么会和盛穗动手?
最终,他只能是呆呆的看着自己面前紧闭的房门,伸出手,有几分不甘心的扶上了门缝。
“母亲……”
陆挚亦喃喃自语,从门缝中,他可以看到盛穗的身形有几分不稳,显然提起自己的母亲,对于盛穗来说,也并非一件轻轻松松的事情。
在这一刻,陆挚亦突然有了一种预感,若是能够达成母亲口中的那番大业,一定要经历一番难以言语的勾心斗角,又或者是,趟过无边茫茫的尸山血海。
“织儿……”
陆挚亦紧紧的握起拳头,他此时此刻,都是不知究竟要不要告诉乔寻织这件事情了。
若是在自己身边,伴随着无尽危机的话,把乔寻织拖下水,是不是意味着,乔寻织也会遭遇这些风险呢?
若是自己能够安安稳稳的保护好她,那还好,可若是一个不慎……
陆挚亦并住了呼吸,他不想继续想下去,于是转身想要离开。
可是在转身之后,陆挚亦立刻就看到了在院中窃窃私语,神色不安的一众奴仆。
自己只不过是和母亲有了些许争吵,和院中的这些奴仆本就无甚关系,可为何,这些奴仆还会神色紧张?
陆挚亦的脑海中,这样的疑惑一闪而过,可随即又瞬间明白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