苒苒多少摸清顾连昭的心态,他就是想看她激动跳脚,来证明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于是她偏故意跟他唱反调。坐在回廊上,神情悠哉地晃着脚,挑眉轻笑,看得顾连昭暗自来气。
“你们孤男寡女同住一屋檐下,这传出去,像什么!”想到她刚刚还从南山筷子上吃东西,顾连昭就恨不得把她的嘴舔干净。顾连昭的目光忽然定格在她的嘴唇上,意外现她嘴唇温润丰厚,虽然颜色略浅,但颇有诱人一尝的感觉。
看他眼神殷切热烈地望过来,还下意识舔了舔嘴唇,苒苒立刻打了个激灵,冷冷道:“顾少爷,你多心了,没人会传这种闲话。南山在这里住久了,所有人都认识他,比起来,你忽然带着儿子住到我家,这才会别人说闲话。”
顾连昭不喜她总是刻意提醒彼此的关系,“我是你丈夫,有什么闲话!”
苒苒避之不及,端起碗筷,起身朝厨房去,顾连昭也只好一路随上,顺手将碗筷接过手。
手上忽然一空,她怔了一下,见顾连昭回头看她,苒苒低声道:“别把话说得那么溜,我说过我跟你没关系,什么婚约早就烧没了,现在没人能作证我跟你之间的关系,所以不要再提我是你媳妇的事,这样会影响我名声,以后嫁人就难了。”
“你还打算嫁给谁。”顾连昭口气很不满。
苒苒打了水,把碗接了过来,熟练地把一个个碗盘洗净捞出,不忘对站在旁边干瞪眼的顾连昭说:“这个就不劳你操心了,总之我对已婚有子的男人不感兴趣。”
看她弯腰洗碗的背影,顾连昭有一刻觉得十分感动,这种阳光午后的温馨和谐时光,好像能让人抛下所有过去的黑暗。只是苒苒坚持不松口让他倍感疲倦,他无奈道:“你就那么在意徵儿吗?”
苒苒停下手上的活,不可思议地回头看着他。讽刺地笑道:“顾连昭,要是我带个孩子跟你说,你不要在意孩子的父亲是谁,我们结婚吧。你会不会答应。”
顾连昭立刻激动:“这是两码事!”
徵儿又不是普通人的孩子,怎么能随便拿来比较。
苒苒被他的话给激怒了,她嗤笑道:“呵呵,你双标不要太重,这就是一码事。反正我跟你之间没有任何关系。冲着当年相识一场,我就容你住下,但这房子不是我的,你找到地方后就给我搬出去。对了,祖母当年还留了一些田契和饰,你要是没钱,尽管拿去变卖,够你们爷俩活一辈子了。”
见苒苒又要赶他出去,顾连昭索性也赌气道:“既然是祖母留给你的,你就放着。反正你在哪,我就在哪。”
已经习惯顾连昭的死皮赖脸,苒苒也不再搭理他的话,自顾地忙完厨房的活就回屋。顾连昭想跟进去,却被挡在门口:“请注意身份,鳏夫和寡妇都是敏感人群,有什么话站在这里说就好。”
顾连昭揉了揉胀的额角,只好站在门口,回头望了身后空无一人的院子,才放心道:“我有件事。要问你,祖母临走前有没有交代过你什么事特别的事。”
“有,让我带着家产另嫁!”苒苒一本正经地点点头。
“祖母真的这么说?”顾连昭深感怀疑。
“没错。”苒苒更加用力地回答。
“难道就没有其他的。”而顾连昭显然没把注意力放在这里,眉头蹙紧。抿住唇瓣,一副心事重重。
苒苒也察觉到他的神情不像是在跟她玩闹,脑海里很快想起顾老夫人临终前托付她的东西。因她指定要求顾连昭主动提出才能够给他,是以苒苒也跟着沉下情绪,细心地看着他的表情。八壹中文網
“你想说什么。”苒苒刺探地问。
“她没说给你留下什么顾家的传家宝之类的东西。”顾连昭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道。
“没有。”苒苒摇头。
顾连昭脸上露出一丝失落。“那你有没有看过一个金片。”
“什么金片,大概长什么样子。”苒苒用心一想,自己对剩下的饰珍宝也算清点过数次,但从没见过类似金片的东西。况且顾老夫人嘱托的东西也没有任何金片,除非……
顾连昭诚实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顾家有个传家宝,是先帝御赐的,估计连我爹都不知道。”
苒苒不由得打起警惕,“那你又怎么知道的。”
顾连昭看出苒苒的戒备,轻声叹道:“这个你就不用问太多了,我只想知道这东西到底存不存在。”
苒苒谨慎地打量他的脸,不再有任何玩笑的成分,“你这次回来,其实是为了找这个吧?并不是为了见我,或者回来扫墓。”
见顾连昭沉默不语,苒苒已经猜到答案,其实她早知道顾连昭忽然回来绝不会只是想要见她,或者扫墓。即便如他所言,这几年他被人困着,行动不便,那又为何来到月城后经常见他行踪不定,丝毫不像是回故里寻亲扫墓的人。
但他既然提起,苒苒也只好兑现跟顾老夫人许下的承诺,“你跟我来吧。”
她领着他来到顾老夫人生前的屋子,从她床板下的暗格取出一个布包,里面便是当初要她转交的三件东西。她把东西递到顾连昭跟前,“祖母临走之前,给了我这三样,说如果你有来问,就把这三个交给你。若你没有主动提起,就当它没存在过。”
顾连昭暗暗吃惊,没想到顾老夫人竟然留了这一步,若他没有见过徐邦子,或许这辈子都不会知道顾家还有这么个宝贝。只不过顾连昭看着手中这一个簪,一枚宝石戒指,还有一个连钥匙都没有的盒子,顿时一头雾水。
“这是什么?”他困惑地看着苒苒。
苒苒耸了耸肩,表示无能为力,“我也不知道,总之这是祖母唯一嘱托我的东西,我现在就交给你了。”
顾连昭看着她,打从心里出的感叹,由衷道:“苒苒,谢谢你。谢谢你照顾祖母那么久,还有你为顾家做的那么多事。”
“过去都过去了。”苒苒不习惯他这么严肃深情的模样,总会令她心神不宁。她别开头,却看到不知何时跑进来的徵儿正攀上椅子,伸手去拿摆在案上的摆设。苒苒大惊,喊了一句:“别动!”
然而说什么已经迟了,听到苒苒的声音,徵儿的手一抖,把刚刚到手的泥塑一下就掉到地上。他吓了一跳,急忙从椅子上跳下来,逃到顾连昭身边去,委屈兮兮地喊道:“爹爹!”
“你……”苒苒暗暗握紧拳头,想要破骂,却不知说什么好,只能走过去把地上的碎片捡起来。
“怎么了,摔了什么东西?”顾连昭也被声响吓到,赶过来一看,一地彩色的泥土,依稀可辨原本的模样。他心头一怔,这不是他当年送给苒苒的泥猴子吗,没想到她竟然还能留到现在。
“没事。”苒苒把几块泥块捡起,藏在手里。
“你还留着。”顾连昭感到喉咙干。
苒苒却不愿看他,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没机会丢而已。既然东西也给你了,以后就不关我的事了。”说罢,头也不回就走出屋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