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老二,老三,小幺,快向这位叔叔行礼感谢救命之恩。”说这话的同时,墨千裳总算能静下心来,仔细打量这位白衣男人。
男人身姿玉挺颀长,剑眉星目,面容虽有遮挡,却掩不住其间的俊朗,不难想象,面罩之下会是怎样绝世独立的一番容颜。
最让墨千裳难以忽略的,要数他那通身不凡的贵气。就算周围血色混乱不堪,他也像是一块不被沾染的美玉,叫人移不开眼。
很明显,这男人身份绝非一般。
也许是墨千裳的目光太过赤裸,男人轻咳一声,立刻有如刀子般凌厉的目光射向墨千裳。
“我怎不知被人感激还需得遭人一直盯着?”
秦白衣低沉磁性声音凛冽如深冬寒风刺骨,扎得墨千裳瞬间回过神来,也明白对方在讽刺她不知礼数。
确实是方才她看得太过入迷,墨千裳不好意思的鞠了一躬,眉眼微弯。
“是我失礼,还请公子莫要见怪。”抬起头时,墨千裳又突然发现对方身体似乎有些单薄。
正愁嘴上感谢太轻,她眸光微动,上前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如公子所见,我们尚处于逃荒路上,家贫如洗,也没什么能用来公子的。”
“不如这样,先前我们猎了一头野猪,现还余些野猪肉,我们就以野猪肉做顿饭,当是感谢公子,不知公子可愿赏脸?”
那就是想要好好看看孩子们,顺便再探查一下墨千裳此女的古怪,有现成理由撞上来,秦白衣没道理不答应。
面对着笑得温和有礼的墨千裳,他脸上的冰霜稍稍削减几分,微微颔首,“嗯。”
二人刚谈妥用饭的事,就瞥见刘大山在树下被打的奄奄一息,而小姚氏母女则被一群人围住,几个手上沾着血污的人纷纷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劝说她们。
“小姚氏,刘大山之前是做下许多混账事,可他现在命都快没了,听你那时说祖上世代行医,你就看在曾经夫妻一场的份上,快找点草药救救他!”
“不管怎么说,你俩都还有晓云,大山再不是人,他都是孩子的爹,你总不想往后晓云出嫁后,男方那边欺负她没有爹帮衬吧!”
“说得对,再怎么还是要父母双全的孩子,成婚时才不会被嫌弃,有个爹在,平日里都要好过些。”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挤在中间的小姚氏和刘晓云脸都涨得通红,眼底愤恨和复杂的情绪交织着,就是没有心疼。
瞧出她们的决绝态度,再加上答应过要护着她们,墨千裳拍了拍老大秦鹤鸣的肩膀,小声嘱咐。
“你看着点弟弟妹妹,娘去去就回。”又想起老二秦青羽因着药草的事,对小姚氏和刘晓云很看重,便揉了一下他的头,缓声安慰。
“相信娘,她们会没事,你好好听话跟哥哥一起,千万别冲动过来。”
“好,我相信娘,娘就是最厉害的!但是娘……你也要小心,我刚刚看到他们打人可狠!”秦青羽乖巧的点着小脑袋,满是信任的小眼神里带着点担忧。
墨千裳正准备再宽慰小家伙几句,冷不防被一道孤高清冷的声音打断。
“在你们娘表达谢意前,她不会有事,莫要担心。”
不知怎的,墨千裳总觉得这句话听起来似乎比方才同她说话时,多了一丝温度。
奈何不远处的人群里已经传来阵阵呜咽声,不用想也知道是刘晓云被吓哭了,容不得墨千裳多想,她笑着冲秦青羽点了下头,就快步往人群中间去。
碍于她之前单挑野猪的恐怖,几乎无人敢拦她,还自发的为她让开了一条路,连那几个说教的人也猝不及防噤声。
“啧,打得是挺惨!”墨千裳轻飘飘的感叹一声,旋即扭过头去还是四周,语气骤然沉重冷漠。
“可又不是她们母女动的手,你们凭什么逼她们母女救人?换做你们差点被推出去喂野猪做诱饵,你们心里都没有恨?”
“你们怕是忘了,那日我若去完一步,晓云是否还能完整的站在这里?你们可知,你们刚刚的每一句话,都是揭开她的伤疤,往里面撒盐泼辣椒油!”
一瞬间,人群里接连有人打起寒颤,仿佛是想到了伤口被撕裂的痛楚,唯有那几个手上沾血的村民依旧梗着脖子不服气。
“那是她爹!再怎么样她们都不能见死不救,不然背上骂名嫁不出去,你还能给她负责不成?”
听着如此没皮没脸的话,墨千裳忍不住嗤笑出声。
这些人说得可真冠冕堂皇!实际上也不过是怕刘大山真的死在这里,导致他们身上背上一桩人命罢了!
明白今日这人是救也得救,不救也得救,墨千裳暗示的跟小姚氏使了个眼色,才收回视线落到言语激动的那人身上。
“既然你这么主张救人,那便如你的愿,小姚氏可以答应救人。但……”
“大家有目共睹,人是你们伤的,你们就必须拿出报酬来!否则他们夫妻二人早已和离,哪来什么救刘大山的义务?”
没想到把自己搭进去,那几人当即就想退缩,奈何村长早已闻讯赶来,一双老眼死死盯着他们,硬是让他们进退不得。
像是被架在火上烤。
村长和稀泥归和稀泥,遇上人命大事,还是十分小心谨慎的,显然今日是不打算给他们行方便。
迫于压力,几人面面相觑一阵,愤恨的瞪了墨千裳一眼,极其不情愿的道:“赶紧救人!大不了等这废物醒了,哥几个再好好跟他清算!”
有其他人在,墨千裳根本就不担心他们赖账,远远朝秦青羽招招手,示意他过来观摩学习。
经过最近的相处,墨千裳已经看出来,老二的兴趣在学医一道上,早些让他见见世面,熏陶培养也不错。
而且看小姚氏的手法,略显生疏却十分精准,应当不会误人子弟。
殊不知,在她观察了小姚氏的同时,隐晦幽冷的眸光也停在了她身上。
这女人不仅是能力大有长进,还能依照不同孩子的喜好,开放地培养孩子们能力……
现在几乎可以肯定,眼前的女人已经被换了芯子!
就是不知,她到底受何人指使?靠近孩子们又有何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