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病房,景欢颜目光迷茫的看着房顶,似乎在想什么心事。
“麻药快过去了,再睡会儿。”顾景渊在床边坐下,抬手抚了抚她额前的碎发,低声说,“待会儿饭送来,我叫醒你。”
景欢颜目光缓缓落在面前的男人身上,因为熬了一天半了,那张总是清爽英俊的脸上,此刻满满的都是疲倦,显得有些憔悴,因为担心,原本锐利沉稳的黑眸,也是浓浓的心疼,还有一丝无奈。
“你不睡会儿吗?”景欢颜声音低低的开口,“我没事,你不用管我。”
“我不管,你希望谁来管?”顾景渊面无表情的反问,掀开被子,查看了一下她的伤口,有很少的渗血,眉头微蹙,重新给她盖上,才继续问:“你认为景家现在还有时间管你?”
“他们……应该都在忙大姐的婚事。”景欢颜有些失落的低声说,虽然婚礼办完了,可是,后续很多事情还要忙,自然是没时间也没人会来管她这个养女。
“颜颜,既然已经领了证,夫妻之间该做的事,也都做了,不如跟我试一试?”顾景渊这次换了一种方式谈判,沉稳的目光,淡定而带着诱导的语气,专注而认真的看着她,循循善诱的说:“即便最后失败,我们也不过如你所愿离婚,你也不会失去更多,万一你爱上我,就成全了我们两个人。”
“试一试?”景欢颜疑惑的望着他,迟疑的问:“怎么试?”
“你什么都不用做,待在我身边就好。”顾景渊起身换到床沿坐着,俯首在她额上轻轻一吻,声音温柔的说:“接受我的照顾,如果,过段时间,你对我有感觉,我们就继续,如果到时,你仍然抗拒我,那么我就放你走。”
景欢颜闻言,愣了愣,片刻后,才低声说:“我不抗拒你,顾景渊,我怕你。”
顾希东,她都从来没怕过,可是,对顾景渊,莫名的就有种恐惧感。
顾景渊自然知道,她并不抗拒自己,否则不会再外人面前,极力维护自己,也不会不自觉的关心自己,他要的,就是她心底那句害怕。
“颜颜,相信我,如果真的有一天我会伤到你,那必定是,伤你三分,我自伤七分,所以,我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你,包括我自己。”引导出问题的症结,顾景渊才对症下药,低醇稳妥的声音令她安心。
景欢颜看着面前男人笃定,从容的神色,有点无奈的叹气,不得不说,她真的不是顾景渊的对手,纵使小心翼翼的防备,也还是跳进他为自己设计的坑里。
“那……就试试吧。”景欢颜认命的闭上眼,低声回答他,“如果,有一天你让我失望,我绝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
顾景渊俯身,近距离的看着她,温柔的笑,似乎生怕会吓到她一般,低声吐息:“颜颜,放心。”
景欢颜看着他,迷茫无助的眼神,渐渐又恢复了往日的神采飞扬,嘴角慢慢勾起一抹明媚的笑。
“顾景渊,我想回家。”景欢颜看着他,语气认真的请求:“这么多年,我从来没尝过,有一个自己的家,是种什么感觉,你能带我回家么?”
“好。”顾景渊轻轻吐出一个字,表情温柔的不像话,黑眸却因为她的话,弥漫着浓浓的心疼,他俯首在她额头轻轻一吻,声音低沉:“等麻醉药过去,我就带你回家。”
“你再睡一下,我去处理点事。”顾景渊安抚着小丫头睡着,才起身出去。
“准备点止疼药和退烧药。”顾景渊到护士站向护士低声交代,顿了顿,又继续说:“我等下有事,要回家一趟,科里有事找乔医生。”
处理完科里的事情,顾景渊回到病房,景欢颜还在熟睡,大概是有点疼,小丫头睡觉,嘴角还委屈的撇着。
顾景渊俯身抱起景欢颜,离开病房,他的司机已经在楼下等着。
等俩人都安顿好,司机才低声问:“是回老宅还是?”
按理说,这几天应该是回顾家老宅,顾景渊看着怀里脸色苍白的小丫头,想了想淡声吩咐:“去我住处。”
景欢颜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医院,房间里偏冷色调的装修风格,让她意识到,这大概是顾景渊的房间。
想起临睡前,他低沉而温柔的一句,我带你回家,景欢颜心底涌起一股陌生的、暖暖的感觉。
掀开被子起来,发觉自己身上的病号服,被换了宽大的男士棉t恤,景欢颜脸上一热。
外面飘进来丝丝香味儿,本就几个小时没吃饭,景欢颜愈发觉得饥饿难忍,循着饭香出去。
开放式的大厨房里,穿着浅咖色家居服的顾景渊,正在炒菜,燃气灶上的紫砂锅冒着丝丝缕缕的轻烟,那个坚挺伟岸的背影,在烟雾中,变得格外温柔从容。
“顾三哥。”景欢颜走到灶台边,眼巴巴的看着顾景渊,低声喊。
顾景渊一盘青菜刚好出锅,又看了眼稀饭,关了火,才俯首看向身边可怜兮兮的丫头,低笑着问:“饿了?”
“嗯。”景欢颜委屈巴巴的点头,本来还想再说点什么,一抬头却发现顾景渊低着头,脸色阴沉。
顺着他视线看过去,景欢颜才发现自己着急出来,竟然连鞋都没穿,光着脚就出来。
“哎?难怪感觉凉凉的。”景欢颜尴尬的低声嘟囔,感受到身边男人的低压气场,她很聪明的转身就走。
刚走两步,身子忽然一轻,就被顾景渊抱在怀里。
看见顾景渊冷着脸,一副很生气的样子,景欢颜撇了撇嘴,皱着眉指责:“那么有钱,家里连个地毯都舍不得铺。”
顾景渊眉心一跳,低头瞪一眼怀里,先发制人的小丫头,忍不住切齿道:“景欢颜,你有没有脸皮?”
小丫头噘嘴,没说话,等到客厅,顾景渊把她放在沙发上,她挪到沙发的另一头,才抿着嘴笑着问:“顾老师,你知道脸皮是干什么用的吗?”
顾景渊看一眼满脸狡黠的小丫头,挑挑眉,没说话。
“不知道对不对?听好了,脸皮和节操一样,都是用来扔的!”景欢颜说完自己就先哈哈笑起来,结果顾景渊根本没理她,转身进了厨房。
“顾三叔!你要不要这么无趣?!”小丫头不满的指责,从客厅传来,顾景渊头疼的揉额,一会儿的功夫,就给他三个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