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下了车，相互对视一眼，沉默着走进了写字楼。
走进电梯，严浩翔抬手按下十八楼的楼层按钮，而后恍惚着手顿在了半空。
八年前他凭一腔孤勇，只身撞回了舞台的模样还历历在目。转眼，再按下这个按钮已是要和兄弟们一起从梦开始的地方彻底离开。
“翔哥？”丁程鑫见他一直举着手，不由担忧地唤了一声。
严浩翔回过神，把手收回垂落裤子边，摇了摇头，“我没事。”
“等会别紧张，也别害怕。”黄秋月宽慰着，“我就在旁边一直听着，谈不拢的我会替你们谈。”
马嘉祺紧了紧握着黄秋月的手。
不多时，电梯停在十八楼，缓缓打开了门。男孩们不再停留，一个接着一个地出了电梯，径直往最里间的会议室。
打头的是严浩翔，他回头确定所有人都走到了门前，便抬手敲了敲门。
等待回应短暂的间隙中，男孩们心里忐忑闪过几个大总的面庞，他们还不知道，是哪个老总接洽续约的事情。
过了一会儿，门被打开，出来一个助理姐姐，礼貌地笑着说，“老大让你们进去。”
男孩们谢过助理姐姐，进了会议室。
主座上俨然坐着李飞和陈春会。
男孩们只觉头皮发麻，对上了最害怕对上的两个老总。
李总宽厚温良，待他们不薄，他们碍于他的好，很难开口提出解约。
而陈总尖酸又刻薄，以利当头，他们早已疲于与他对阵。
走在最后的黄秋月进门看见李飞与陈春会，微微颔首，坐在了与主座相对的位置。
黄秋月的出现，对陈春会与李飞来说并不意外。
这个小股东简直是男孩们派在股东群里的卧底，一有什么风吹草动，男孩们就会有所知晓。
续约这样大的事情，她陪着来，也不足为奇。
李飞见他们进来，站起身，笑眯眯地拍了拍会议桌，“来了。都坐都坐，续约的事情一时半会说不完的。”
男孩们顺从地按着顺序坐下，坐定后互相对视着，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陈春会看着他们坐定，将面前的合同递给身边的刘耀文，示意他传下去，然后抬手打开了投映，拿起遥控器对着屏幕，
“这是你们这轮续约的合同，其实大部分条款是没有改变的。只是在收益分成的占比上一些调整，福利上也有些更改。”
“你们也知道，公司捧你们到现在，你们已经取得了很大的成就。你们也都知道我们是个家族，所以接下来公司将会调整对你们的运营计划，会把部分资源向师弟团倾斜……”
马嘉祺翻了翻合同，大致扫了几眼，合上合同，站起身，打断陈春会的口若悬河，“不好意思陈总，李总，我们并不打算续约。”
会议室瞬间静得只听得见机器细微的轰鸣声。
陈春会脸色变得难看，把手里的遥控器往会议桌上一丢，双手支着会议桌，“马嘉祺，现在不是你们任性耍脾气的时候。”
平时开会顶撞几句，他权当他们没长大，纵着他们的少年气。今天商讨的是续约，事关他们事业未来的安排，由不得他们梗着脖子叫唤。
马嘉祺垂落在桌子底下的手紧攥成拳，“陈总，我们没有任性耍脾气，出于我们所有人的综合考虑，最终决定不再续约。感谢公司这些年来对我们的栽培……”
话还没说完，陈春会冷笑一声，侧头看向李飞，“李总，这就是你的好小孩们。公司辛辛苦苦捧出来，现在带着满身技能，拍拍屁股就走人咯。”
李飞初听到马嘉祺说不再续约时就已经很惊愕，原以为只是他们以退为进，想要给自己争取更多的利益，却没想到真的不想要续约。
李飞讪笑着，站起身来，“嘉祺，是合同上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这个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
马嘉祺抱歉地朝着主位上的陈春会与李飞鞠了一躬，“无关合同。”
陈春会脸色极其难看，双目怒视着马嘉祺，须臾转过身，留下一句“在里面给我等着”，便与李飞一起出了会议室的门。
会议室内逼狭压抑的空气随着两位老总的离开，稍稍松弛一些。
男孩们原先坐得笔直的身子瞬间放松，找着椅背靠了过去，才后知后觉自己的背后已经起了一层薄汗。
纵使他们已经不是当年的任人摆布的小孩，却是第一次直面顶头上司的怒气，心里都胆颤不已。
马嘉祺缓缓坐回椅子上，长舒一口气。多少他已经开了这个头，只等两位老总再回会议室，他们就可以接着就解约的事情讨价还价。
一旁一直保持着冷脸色的黄秋月看着老总离开，脸色松动下来，走到马嘉祺身边，揉了揉他紧绷着的肩膀，“没事马老师，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接着又抬起头看着额头渗出薄汗的男孩们，“刚好他们离开了，抓紧组织组织语言，待会谈的时候凶一点，可不能像现在这样软绵绵的。”
到底是很少谈判，男孩们刚才的脸色完全被陈春会的恶言恶语所牵引着，竟然没有一个人敢附和一声。
“知道了嫂子。”刘耀文已经慢慢调整好状态，看向黄秋月的眼神不再是往日里的和煦，取之而代的是如狼般锐利的目光。
以往都是哥哥们把他护在后面，今天他要做那个保护哥哥们的人。
黄秋月点点头，又压低声音传授了几个气势压人的技巧，便溜回座位上坐好。
不多时，陈春会与李飞去而复返，坐回主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