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丽回过神来的时候，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已经近得可以嗅到彼此身上似有若无的香水味。
程丽连忙转过身，绕到茶几的另一边，与贺峻霖隔着茶几对视，“同样的错误我不会犯第二次。小贺，把心思放到事业上，不要想这么多有的没的。”
“什么错误？”贺峻霖脱口而出地追问，视线也不由地从程丽的脸庞转移到她身后的相框上。
很快地，贺峻霖意识到自己可能问错话，一下子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果然，程丽的面上浮现出一抹苦笑，视线顺着贺峻霖的目光落在相框上，走了两步，把相框倒扣着。
“你陪老板去过产检，也就知道这是b超了。”程丽的手指摩挲了一下相框的支架，直言不讳，“我流过产。”
“程姐，不说了，我以后好好工作，不提这些事情了。”贺峻霖急忙打断程丽的话，生怕再勾起她的难过。
程丽笑了笑，收回手，“没什么好避讳的。孩子的父亲是我捧的第一个艺人，他之所以一直没有被爆出过黑料，是因为他唯一的黑料就是我。”
说完，程丽平静地看着贺峻霖，脑子里却很快闪过那些过往。
四年前她刚进入经纪人行业，男艺人就被推荐着来到了她的旗下。
因着男艺人是她经手的第一位艺人，她也算是她事业的起点，所以她近乎是拼尽了全部精力与时间，在圈子里给他抢了许多含金量高的剧本、综艺等等。
男艺人在她每次应酬完都会送她回家，极尽温柔地叮嘱她不需要这么拼。
她自持自制力还算不错，一开始也确实和男艺人保持着泾渭分明的边界，后来不知道是应酬应多了懵了圈了，还是在他一声声程姐中迷失了，她竟真一头扎进男艺人设下的温柔陷阱。
从那个抵死缠绵的晚上开始，明面上她还是那个为艺人倾尽全部心血的经纪人，他也还是那个为了不负经纪人希望努力工作的艺人。
暗地里他们却是一对貌合神离的情人。
这样满是漏洞的感情一直持续到她发现自己怀孕，满心欣喜地告诉男艺人，得到的却是他平淡的回应。
她以为男艺人只是没有做好做父亲的准备，也知道现阶段他不适宜公开恋情，便不吵不闹地怀着孕。
许是喝酒太多，怀孕第四个月胎停。
为了男艺人的演艺生涯，引产手术是她自己去做的。也是那一天男艺人冰冷的态度才让她醒悟过来。
手术结束后她中止了所有工作，回家休养，也就给业内留下了这么一个笑柄。
复出后她一直保持着边界分明的工作态度。
而一开始选择应聘银河很大部分原因也是在于，这七个男艺人年龄都比她小，而且也差不多都有伴侣。
贺峻霖瞪大了双眼，手也不由自主地捂住了微微张大的嘴。
“很难接受吧？”程丽见贺峻霖这幅模样，也回过了神，笑了笑，眼里没有丝毫情绪起伏，
“我说这些不是想让你可怜我或者什么，就是想告诉你，我不可能和艺人谈恋爱。”
“如果我说了这些，你还是收不了心思的话，那对不起，我只能找老板申请换一下艺人了。”
“程丽，你是害怕我也是那种人吗？”贺峻霖回过神，打断了程丽的话，直直地看着她，追问道。
程丽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小贺，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抛去七七八八的不讲，你年龄太小了，我们不适合。”
如果那样子的往事都压不住贺峻霖年轻气盛的爱意，那就让年龄的鸿沟永远隔开他们俩吧。
“我二十四岁了！”贺峻霖稍稍加重语气，“你也知道的，我不止二十四岁。”
从练习生到现在这么多年，被各种人情世故与龌龊手段反复洗刷，他比同龄人不知道成熟多少。
单单一个生理年龄比她小，对他来说，实在算不上什么难以跨越的鸿沟。
“贺峻霖。”程丽头一次喊了他的全名，“到此为止。你该回家了，这件事情以后不要再想，也不要再找我谈。”
贺峻霖顿在原地，直愣愣地和程丽对视好一会儿，最后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句，“我知道了，你早点休息。”
说完便转身离开。
门被打开又被合上。
程丽扶着茶几缓缓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着气，手一把捞过相框抱在怀里。
贺峻霖什么都不能想，她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