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声一阵接着一阵地响着，颇有一直响到被接通为止的趋势。
程丽无奈地靠向车窗，按下接通键，小声地开口，
“妈，你们怎么这么晚还没睡呢？我还在外面，等回家再给你们打回去好不好？”
“这么晚还在外面？又在喝酒应酬了？你不是说你新公司没有让你喝酒应酬了吗？还有你那个朋友圈，怎么又谈恋爱了，上回吃的亏还没长点记性吗？”
程妈妈语气柔和，却莫名带着咄咄逼人的气势。
“没喝酒，今天我带的男团周年演唱会结束，在庆功。”程丽小声地解释着，“谈恋爱的事我回家再和你解释。”
当着自己男朋友的面去劝说父母接受他，她自认为自己还没能达到这样强大的境界。
这位男朋友还比自己小四岁，还曾是自己手下艺人，对于知晓她所有过往的父母来说，无异于她重蹈覆辙。
说服他们的难度并不低。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才再度传来程妈妈柔和的声音，“行，回家注意安全，回到家打个电话给我。”
言下之意，不等到这个关于她再度恋爱的解释，程妈妈与程爸爸是没法安心入睡。
程丽无奈地应了一声，电话便被挂断。
车子也停在了小区门口。
贺峻霖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又绕到副驾驶位拉开车门，手挡在车顶之下，“程姐，我送你上去再回家。”
程丽收好手机，弯腰出了车子，没有推脱，“好。”
小半年里贺峻霖不止一次送程丽回家，已然熟悉了这条从小区门口到达她居住的单元楼门口的路。
这会儿贺峻霖仿佛像居住许久的户主似的，与程丽并肩走向单元楼。
“我听阿姨的意思，好像还不希望你谈恋爱。”贺峻霖坦然地提出自己的疑惑。
电话通话的声音传来得断断续续，他只听到一个没长记性。
估摸着推测，大抵程丽的父母也知晓程丽上一段恋情，因而不愿意让好不容易振作起来重拼事业的程丽再度陷入恋爱的困境之中。
“他们就是怕我像之前一样。”程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可是那会儿我才二十三岁，看人不准很正常的。我现在都二十七岁了。”
年少看人轻浅，现在她年长几岁，比过去的自己成熟了很多，已经能够独立又清晰地看明白很多人很多事。
而父母还觉得自己停留在二十出头的水平上，视那些靠近她的异性如洪水猛兽避之不及。
贺峻霖怔了怔，他现在不就正好是当年程丽的年纪？
她的父母能接受自己的女儿找了一个年小这么多岁又是艺人的男朋友吗？
“你别紧张，小贺。”程丽转过头，伸手握住贺峻霖的手，缓慢地十指紧扣起来，“我爸妈只是担心我，不会限制我。”
贺峻霖的注意力一下子被程丽突然握住的手转移，目光下移看着两个人交握在一起的手，嘴角勾了勾。
一路上两人没再说话，只是嘴角越咧越开。
好一会儿，两人停在房门面前，贺峻霖缓慢地松开了程丽的手，“进去吧，程丽，我看着门关上就走。”
程丽嗯了一声，从口袋里拿出钥匙，对着门锁轻轻拧动，很快又停住，转过身看向贺峻霖，“在一起的第一天没有goodnightkiss吗？”
贺峻霖的脸瞬间爬上一丝红晕，轻咳了几声，偏过头去，“时间不早了，程姐，你快回去睡觉吧，今天你也挺累的了。”
没人告诉他年上姐姐会这么直接呀。
严浩翔不是说和姐姐谈恋爱要循序渐进吗？
怎么程姐和小唐姐差别这么大？
程丽见贺峻霖略显羞涩的模样，不由地乐了乐，催促着，“没有吗？真的没有吗？”
可给她逮着机会把这份执拗回敬给这位年下弟弟了。
贺峻霖回过头，对上程丽揶揄的笑容，垂落在双腿两侧的手稍稍曲成拳，飞速地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亲，又后退一步。
耳朵红透。
程丽嘴角要笑不笑地抽了抽，回过身子，拧了拧钥匙，把门打开了，“那我先进去了，小贺儿回去注意安全，开车慢点。”
贺峻霖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看着门在自己面前一开一合，才转过身往楼下走去。
要命，原来和姐姐谈恋爱是这种感觉。
贺峻霖低头偷笑着，驱车平稳地往别墅赶。
程丽关上门后，后腰处抵着门板，弯腰笑了好一会儿，才把鞋踢掉，往洗手间走去。
洗了澡又给自己倒了杯热水喝，感觉到身体热了起来，程丽这才回拨了程妈妈的电话。
铃声没响两声就被接起，“这么快就回到家了，刚才是在男朋友送回家的路上吧？你赶快说说你那个男朋友怎么回事，是同事吗？”
程妈妈的语气急促起来。
程丽坐直了身子，一五一十地交代着，“他的名字是贺峻霖，是我带的男团的成员之一，不过不在我手下，是在我同事手下。”
“他今年二十三岁，比我小四年。但是人家不幼稚，人家什么都想得清楚明白，有时候比我还成熟。”
“小贺对我很好。他知道我之前的那些事情时只是惊讶，没有别的反应。我考察他也有小半年了，真的很好。”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
久到程丽以为父母没在听，打算再复述一遍时，才再度响起程妈妈的声音，
“人家二十三岁，你也跟着二十三岁吗？他还有大把试错的机会，你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