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通来电莫名其妙,结尾也莫名其妙。
黄秋月蹙了蹙眉头,放下电话,过了一会儿,又按下内线号码,让公关部打起精神,时刻看着网络上的舆论。
不论陈总最后那一句是威胁还是虚张声势,多防一手总是好的。
黄秋月拿起奶瓶,晃了晃,温热的触感让她的神经松弛几分。
黄秋月慢慢地往楼下排练室走去,思绪像藤蔓一样缠绕生长,不断往上延伸。
资源拮据如此,流动资金远不如从前,认可度不如从前,老东家在舆论上应当是翻不起多大的风浪,也不敢孤注一掷地在舆论上耍手段。
电影节获奖名单经过复审公示,丁程鑫、马嘉祺、严浩翔斩获的奖项实至名归。
歌剧节月中落幕,年仅二十七岁的张真源斩获优秀表演奖,由他主演的一部歌剧荣获最佳歌剧奖。
年纪轻轻同时包揽两项歌剧界的最高荣誉。名单公示时引起轩然大波,质疑与赞赏交织,继而奖项被复审,最后公示证明实至名归。
所有的荣誉都是他们靠实力拿下的,复审公示结果大家有目共睹,老东家没法在这儿做什么小动作。
三团解散单飞后,队员的个人账号的前缀统一删除,只剩下各自的名字。三团成员各自发展,互不干扰,甚至互不来往。
老东家现下的流动资金全靠单飞的三团成员拉动,七匹马往不同的方向跑,效益远比往同一个方向跑时来得快又多。
为了维持局面,老东家不会把解散的男团又聚合起来重新出道,否则打破平衡不说,粉圈都该再一次振荡破防了。
老东家投入不够,资金不足,短时间内不可能推出新男团。
那么唯一可能做文章的便是四团。
黄秋月猛地顿住脚步,另一只手扶上楼梯的扶手。
四团现在的发展虽不算多坎坷,踩着二团三团的肩膀,还算是顺风顺水,但出道以来也处于不温不火的状态。
有人关注,有粉丝停留,但没有大火至家喻户晓。
作为养成系男团娱乐公司,旗下必然得有一个现役男团,所以四团不会被解散单飞。
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
集中所有资源,解散重组四团,重复时代少年团走过的路,再次打出家属感的王牌,再次摆上打破规则的挡箭牌。
这将会引起相当激烈的振荡。
三团粉丝会与四团粉丝撕扯资源。
四团粉丝会崩溃于这荒唐的决策,会溜走一部分粉丝,而剩下的粉丝咬着牙都得坚持把各自正主再次送出道,甚至是按原番位出道。
时代少年团的粉丝会哗然一片,忍不住去老东家官方账号留下冷嘲热讽或者质疑谩骂,绝不会干坐着看老东家重复一样的套路,盗取独属于时代少年团七个人的回忆。
路人会震惊,会不解,路过都会留下几个八卦的问题。
只要做出这个决策,老东家无疑会在一段时间内站在流量场的胜利一方。
但落实决策的过程中稍有不慎,很容易前功尽弃,加快公司的倒塌。
黄秋月倒吸一口凉气,握着奶瓶快步往排练室走去。
怪不得陈总的声音听上去那样阴鸷,原来已经做好了孤注一掷、破釜沉舟的准备。
她得给练习生们打好预防针,给所有人打好预防针,以免事情真的发生时,会让大家手足无措,打乱他们原来的步调。
排练室内。
男孩们放着音乐,各自热身。
马骁扶着小推车,慢腾腾地尝试走路,时不时脚软一屁股坐在地板上,又很快爬起来。
“马哥,你不管管骁骁?”丁程鑫伸手护了护路过身边的马骁,又揉了揉他柔顺的小短发。
“我们都看着他,摔不着他。”马嘉祺笑着摇了摇头,“医生说多让他独立走走,对脊柱发育好。”
“那应该把骁骁放在七楼会好一点呀,马哥。”张真源担忧地看了眼倒腾小短腿的马骁,“七楼地板是软的。”
七楼办公室的海绵垫还没有撤走,应该更适合宝宝学步才是。
“骁骁在上面会打扰秋月工作。行啦,等会儿练舞小心点,别踩着我儿子。”马嘉祺从地板上站起身来。
按着程丽、许眉给出来的下半年行程表,他们今年的周年演唱会会以巡演的方式进行。
甚至是带着成团出道的练习生们一起巡演。
为了呈现好、维持好舞台效果,他们完成选曲以后,便开始了练习。
男孩们纷纷应了一声。马嘉祺走到音响旁边,调了一首团歌,按下播放键。
青春洋溢的曲调流泻而出。
男孩们很快找到自己的站位,一边跟着伴奏唱跳,一边小心着乱窜的马骁。
马骁边奶声奶气地说着话,边在排练室乱窜,听见音乐声响起,竟也随着节奏微微摆动身子。
然后松开小推车,一屁股重重地坐在地板上,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
马嘉祺无奈地脱离了队伍,把马骁抱进怀里,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只是摔了一个屁股墩,不疼的,骁骁,男孩子要坚强一点点呀。”
马骁抱住马嘉祺的脖子,一个劲儿地喊papa。
其余六个男孩憋着笑意,边看着镜子里的父子俩,边跟着音乐唱跳。
黄秋月便是在这会儿走到排练室门口,等着里面的音乐停下来了,才走进去。
“怎么又哭了呀,小哭包。”黄秋月看见马骁委屈巴巴地埋头在马嘉祺的颈窝,扑哧笑出声,把奶瓶塞在马骁的手里。
“马哥都不管骁骁,骁骁没站稳,摔了。”宋亚轩举了举手,积极告状。
“没摔到脑袋就好。”黄秋月偏袒着,笑意渐渐收起来,“我们下去跟小朋友们开个会吧,他们可能要有新动作了。”
一下子,屋内所有人面上的笑意都消失,下颚微微紧绷,纷纷应了两声,然后相继往三楼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