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秋月平静地听着,没有出声打断越来越激动的媒体朋友们,双手握着麦克风垂落在身前。
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站在暗处,眼神询问着黄秋月是否需要暂停环节,重新来过。
黄秋月轻微地摇了摇头。
问题与预先准备的大差不差,基本围绕着对她接班人身份确定过程的猜疑,接手杨氏后将会采取实施的第一个战略。
很快,媒体朋友们陆续安静,仰头满是期待地看着台上人。
黄秋月单手握着麦克风,举在嘴边,“由我上任杨氏董事长,接手杨氏集团,是经过杨董深思熟虑之后做出的决定。”
“杨董选择人才的目光,相信在座各位有目共睹。我与y.m.杨沫的确是发小,两家人情谊颇深。杨氏后续的发展战略暂不便透露。”
简短又不卑不亢,面面俱到地回答了大部分的问题。
台下媒体朋友互相对视着,眼底都是对获取更多有歧义言论的渴望。
场内沉默了一会儿,最终由主流媒体代表提出收尾问题,“那么请问小黄总,杨氏后续还会继续承担相应的社会责任,持续投入慈善事业吗?”
“当然。”黄秋月点了点头,“今年预计增加投建希望学校的数量,加大对偏远地区相关物资的扶持力度。杨氏是国内最大的集团公司,理应承担更多的社会责任。”
一番挑不出刺的官话堵上了所有媒体朋友的嘴,最为担忧的一个环节终于过去。
黄秋月稍稍松了一口气。
工作人员极其有眼力劲儿地推动着下一个环节,弯着腰把麦克风递给了杨爸爸。
杨爸爸轻轻地拍了拍麦克风,轻描淡写地宣布正式退休,隐隐警告着怀有小心思的管理高层。
简短的一番话下来,余威浓重了不少。
紧接着黄秋月也谈上了上任致辞,展示台两侧的显示屏跟着变换幻灯片。
大到未来几年杨氏将会达到的新发展成就,小到近期项目的安排推进,条理清晰地摆在台下人面前。
有些空洞的承诺也被衬得真实性拉满。
等她停下,掌声交织成一片热烈的曲目。
首次以新董身份的亮相算是还取得一个漂亮的反响。
一场发布会结束,黄秋月归还了麦克风,拾级而下。
媒体朋友识相地收起了各自的长枪短炮,凑上去向黄秋月好一番道贺,然后各自离去。
席上商界大佬们从容地离开各自的位置,走到黄秋月身边,简单地客套两句,然后离去。
杨氏高管也排着队说了几声恭喜,便回了公司,回到各自的岗位上去。
黄秋月这才收了脸上刻意维持的笑意,扶着椅背坐下,“累死我了。”
“这就累了?这才刚开始呢。”杨爸爸好笑地看着黄秋月懒懒地依靠在座椅上。
哪里还有刚才那副谈笑风生又运筹帷幄的模样,活脱脱还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孩。
黄秋月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怎么不累了干爹,你看那些高管看我的眼神,好像要把我吃了似的。”
权力更迭之下,多少人虎视眈眈地盯着那个位置,不服的人有,想要取而代之的人也有。
虽然她跟着杨爸爸去杨氏旗下公司视察时,时常会与各个分公司的管理层会面,也直面过不少充满挑衅与不屑的面孔,但冲击力远没有今天的大。
以往碍于身份尚未公开,身旁也站着干爹,那些人多少还会掩饰一下,将面上的不屑包裹成成年人的疏离客气。
而今天却全都不加掩饰地摊在了明面上。
倘若她这五年没有做任何准备,她想她今天应该也会怯场。
“这也正常。明天早上还有大会要开,晚上回去好好休息。”杨爸爸拍了拍黄秋月的肩膀,“明天只会比今天更加艰难。”
明天杨氏总公司的董事大会,所有高管、董事都会出席,黄秋月将以新董身份,携带她的团队,正式在内部亮相,并承接下所有项目。
也就意味着,她明天在董事会上,以完全压制的状态上任,并让所有董事折服。
黄秋月蹙了蹙眉头,捏了捏眉心。
“不过你不用太担心,月月,我跟你王叔会陪你一起去。”杨爸爸宽慰着,扶了扶黄秋月的手臂,“先送你回家?还是小马来接你?”
“马老师在家做饭呢。”黄秋月眉头舒展,笑了笑,顺着杨爸爸的力度站起身来,“走吧,干爹。”
杨爸爸无奈地摇了摇头,三个人并排离开场馆。
车速放得缓慢,杨爸爸一路上反复叮嘱着第二天的注意事项,向黄秋月详细地介绍着董事会上守旧派董事。
黄秋月认真地听着,牢牢记下。
车子停在院子前,黄秋月推门下车。
黄秋月正要拨个视频通话给马嘉祺,马嘉祺当先从里面拉开了门,“乖宝?刚想着开车去接你呢。”
杨氏开发布会的场馆他是知情的,看着时间不早,原想着去场馆接她。
“刚结束不久,干爹送我回来的。”黄秋月把手机塞回口袋里,握住马嘉祺骨节分明的手。
“还顺利吗,乖宝?”马嘉祺反握住黄秋月的手,指腹摩挲过她的手背,“有人为难你吗?”
“还算顺利。那些记者朋友提的问题有些过分,但还是能答上来。”黄秋月慢慢地回答着,“那些叔叔阿姨们都还算和蔼,没有为难我,基本都是祝贺。”
“这也正常,发布会大家都不会做太明显。明天早上的董事大会才难。”
黄秋月惆怅地叹了一口气,钻进马嘉祺的怀里,
马嘉祺双手扶在黄秋月的腰间,调笑着,“要不然我们缺德一回,把事扔给杨沫?”
黄秋月扑哧笑出声,“哪能这样。”
这会儿退缩,那么之前做的准备都白费了,还让杨沫陷入左右为难的僵局之中。
“乖宝,明天我陪你过去?”马嘉祺抬手捏了捏黄秋月的耳垂,“我就在地下车库等你,不上去。”
“好。”黄秋月点了点头,从马嘉祺的怀里退了出来,弯腰把鞋子换下,又脱了西装外套,“先吃饭,饿死了。”
马嘉祺笑了笑,接过她手上的西装,搭在衣帽架上,然后钻进厨房里,盛了两碗饭出来。
两人断断续续地聊着两场发布会,一顿饭吃了一个小时。
饭后一个收拾着碗筷,一个期期艾艾地走进书房,接收了王叔发过来的文件,低头研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