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谦这一跪,可就是一个多时辰,等起来的时候,拉开裤腿一看,膝盖都青了,珍珠给了药膏,他也不敢声张,自己擦药。等珍珠开门了,让明月把搓衣板放到屋里的柜子里,说是以后还能用到,明谦当时腿一软,差点又没跪下去。
反正整个府里的人都知道了,他们家大人惧内,跪搓衣板了,好在他们家的门风紧,这事轻易还传不到外头去,不过明谦连着好多天都没出门,就在家里跟珍珠腻味。
明谦跪了这么久,心里当然是有怨气的,一边坐在床上摸药,一边哀怨的看着珍珠,珍珠看他,气的将笔一扔,说道,“你还委屈,你有什么好委屈的,你真的知道你错了吗?你知道你错在哪里了吗?当初是谁答应过‘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做不到,就不要答应,答应了,又毁了誓言,你还算是男子汉大丈夫吗?再说了,你说是平妻,有娶平妻不给正妻通气的吗?你把我当回事儿了吗?早就有人告诉我,你跟那个李素心在白鹭书院就勾勾搭搭,你当我不知道吗?在大正县的时候,就有人告诉我,你在漳州养了外室。连住在哪里,都告诉我了。可是我相信你我之间的感情,相信你的人品,可是你呢?”
说道这里,珍珠的眼泪都停不住了,明谦也不摸药了,赶紧去哄珍珠,被珍珠一把摔开了,继续说道,“你说要李素心当平妻,就当平妻,你想过我的感受吗?想过我的面子吗?到时候跟各家的夫人聚会,人家叫明夫人,叫的是我刘珍珠,还是她李素心?我嫁给你的时候,你是状元吗?如今你步步高升了,嫌弃我的出身了是吗?”
“没有,没有!真的没有,再也没有人比娘子更好的人了。谁都比不上的。”明谦赶紧说道。拿着手绢给珍珠擦眼泪,又被珍珠推开看,
珍珠又继续说道,“做你的媳妇。你没有迹的时候,我没白天没晚上的绣花挣钱,上侍候公婆,下照顾孩子。一个女人家抛头露面的做生意,你知道我有多难吗?给你生了六个儿子。教导你的堂妹,你的侄女,我刘珍珠对你,对你们明家,到底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如今让你这样欺负我,你今天求饶,到底是为了名声,为了孩子,还是为了我手里的银子?如果是为了名声,我就说身有恶疾。自请下堂,要是为了孩子,你是孩子们的父亲,随时都可以来看,我绝对不阻拦。等孩子大了,乐意回到你身边,我也绝对不会阻拦,如果是为了银子,你说个数,要多少。我给多少,要字画珍本,我绝对不会舍不得。”
“不要,不要。我自己有钱,不用你的钱,咱们不是说好了,你挣的钱给孩子们留着吗?”明谦赶紧反驳,
珍珠又继续说道,“我怀着孩子呢!你就闹着娶平妻。你想过我和肚子里的孩子们。从我怀孕到生产,受了多少罪,你倒是好,跟李素心双宿双飞,我刘珍珠算什么?”
“没有,绝对没有的事。娘子,是我糊涂了,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了。”
“哼!你停妻再娶,对你的声誉好吗?整个漳州城,谁不知道咱们的知府大人养了个外室。你的官声还要不要。就算是你送到尼姑庵去了。人家还会说是你的种,还得说你狠心,自己的孩子都忍心送到尼姑庵去。还要说我不容人,撵出去了你的青梅竹马。”
珍珠这么一番话,可真是让明谦醍醐灌顶了,赶忙说道,“夫人,我一定处理好,你放心。”
“还有那个李素心,嘴里叫着谦郎,她是个什么东西,寡妇人家,穿红戴绿,是正经女子嘛?你也不去打听打听,她到底是什么原因被撵出来的?真是苛待她吗?你这糊涂官,这点女人的小把戏都能骗到你,将来还有什么大出息?”
被珍珠这么一通训,明谦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在一边小心的赔不是,等丫头把茶端上来,明谦赶紧接手,将茶吹凉了,这才放到珍珠的嘴边,
“我怀了三个孩子你竟然不来看,是不是盼着我早死个你那位腾地方呢?”
“哎呀,娘子,你这话亏不亏心,我一个月少说跑十五天,你从来都不见,我爬了多少次墙头啊!”
……珍珠有些反应不过来,堂堂大状元,知府老爷半天爬墙?太有娱乐精神了。
“娘子,喝茶。”
“哼!”
“娘子,累了吧?”
“娘子”
……
门廊上挂着的招财和进宝都学会了,“娘子!”
“哼!”
“娘子!”
“哼!”
“哼!”
“错了,蠢才!”
终于啊!知府夫人终于回家了,那个李氏被送走了,明大人家也一切都恢复正常了,要知道,夫人聚会是很重要的,虽然明谦说了要娶李素心当平妻,但是刘氏不同意,这事儿就不能成,足足闹了两年了,大家看着都累,男人们心里想的是,这样矫情的女人,干脆休掉就是了。女人们则想的是,糟糠之妻不下堂,生了六个儿子的原配被休了,那天下的女人,还能有好路走吗?状元公不是官职,但是影响大啊!
府里的下人们更是心里想着珍珠了,都是珍珠用了多年的老人了,那李氏在府里再怎么摆谱,听她话的人还是不多,这也是知府府里两年没有宴客,也没有女眷参加聚会,大家也跟着很辛苦好不好。要知道,有夫人在的时候,大家都能够非常正确、准确的明白领到大家的意思,这也,你好我也好。可是夫人不在,大人一天天阴沉的脸色很影响人的心情的,最重要的是,如果谁犯了事儿,保证判的最重的。现在好了。知府夫人下了帖子,说是要请大家去听戏,这可是闲磕牙,听八卦,得指示的重要时刻,漳州府里的人全都去了。
珍珠最近又整理出几出新戏,把京城的四喜班找来了,这戏班虽然经常到皇宫去唱戏,但是民间也可以请到的,关键即使有钱也是请不到的,但是对于珍珠来说,却是小事儿,四喜班的人是她一手调教的,再说了,珍珠一肚子好洗,来涿州四喜班可是乐不得的呢!不过只能去二线的演员,没办法,担心皇宫里点戏。
准备了几天,珍珠教了他们一出锁麟囊,一出铡美案。开戏的这天,大家都早早的到了知府大人家。明夫人的糕点,那可是皇宫里的御厨都比不上的,端上来给大家吃的就有十几种,孩子哪里也有六七种,夫人们都得嘱咐奶娘丫头们,不要让自己的小主子吃的太多。
这来听戏的人,也分了好几波,夫人们一群,小姐们一群,小孩子们一群。这夫人们当然都是来听知府夫人最新指示的,小姐们则是有玉儿负责招待,玉儿现代也十一了,不小了,自从明真儿出嫁之后,她就是最大的孩子了,现在可是浑身的干劲儿。珠儿这小丫头也不小了,也七岁了,古人都比较成熟,也算是能顶上一阵子了。他们家的玩具多,孩子们也不觉得没意思,甚至都不去看戏。
小姐们这边,珍珠研究的就是饰衣服了,这方面,玉儿可是行家,婶子可都是教过的,什么宝石,产自哪里,适合做什么,什么场合穿戴什么,那都是讲究,都是学问。之后大家有谈诗论画,那就更是玉儿的强项了,不过玉儿也记得婶子的教导,如果你总是第一的话,没有人是你的朋友,在画画的时候,玉儿就说了殷家的小姐,画画非常有灵气,自己不如,下棋的时候,输给了简佳全总兵的女儿简心怡,说简心怡不愧是武将世家,兵法韬略非同凡响。其他人也多少都得了夸赞。有年纪小的,因为成绩不好,还哭鼻子,玉儿还上去去劝说,送上糕点,还教了人写字和练字的方法。等到吃饭的时候,大家更是对玉儿仰慕的不行,因为给玉儿给她们做了好多的菜。临走的时候,简心怡还说要跟玉儿比武呢!玉儿也答应了。不过不能让人知道才好,这成了两个人的秘密。
夫人这边,也是宾主尽欢,珍珠让人上的菜,都是对身体有好处的养生菜,味道又好,大家都喜欢,看了两出戏,一出是京剧的《锁麟囊》,一出是《铡美案》,很能引起夫人们的共鸣。珍珠给大家透露了两件事情,一是边市要开了,草原那边的人会过来卖羊毛,卖羊和和牛,还有各种草药人参等等。而草原那边最缺少的就是生活用品,必然锅碗瓢盆,必然瓷器,马具还有治疗马病的草原。当然,还有那边的毛皮,质量好,数量多。
再有,就是毛纺厂的生意现在越做越大了,大正县那边的人生活都比其他的县要好很多。而且现在羊毛不仅仅可以织地毯,还可以织毡子,织毛线,还能织布了呢!比普通的布料暖和的多,当然,最好的还是呢子,比棉花的衣服便宜,当成夹袄穿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老家那边也来了消息,裘氏生了一个女儿,沈氏来信,看起来还是很高兴的,珍珠提醒他,一定要注意儿子,不能让人害了,大家族里这样的事情太多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