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掉电话,拿起沐苒挂在椅背上的大衣,边帮她披上边说:“老宅那边的电话。管家说爷爷晚上没怎么吃饭,很早就休息了,还是秦妈不放心去看了看,才发现爷爷昏倒在地,还好爷爷的家庭医生李医生在,说是脑溢血,现在正在医院抢救,我先去看看,你自己回去没问题吧?”
沐苒一脸焦急,“爷爷要不要紧,我陪你一起去!”
顾展迟揽着她急匆匆往外走,虽然内心焦灼,但还是安抚的轻拍着她的肩膀,“爷爷这个年纪,有点什么事都在意料中。你放心,李医生一直都在,该做的防护措施都做了,现在人已经送到医院了。一切有我,现在已经很晚了,你先回去休息,明天再去医院。”
沐苒一脸的不赞同,“爷爷都进医院了,我还怎么安心休息?不行,我一定要和你一起去。”
顾展迟苦劝无果,又加上时间紧迫,只好依她。
到了医院,手术室的灯还亮着,管家和秦妈守在门外。一见顾展迟,管家连忙过来,语带抱歉。
“对不起了少爷,我没照顾好老爷……”
顾展迟拍了拍管家的肩膀,“这不怪你。放宽心,爷爷吉人自有天相,会转危为安的。”
沐苒发现自己来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只是在一旁默默看着看着顾展迟镇定地向主治医师询问爷爷的病情,又派人给管家和秦妈买了夜宵,把一切安排的井井有条。
她忽然想起在美国,沐爷爷病重的时候,那时陆子谦已经毕业回国,公司事忙无法抽身,只剩她一个人忙上忙下,孤立无援,像是大海中的浮萍找不到归宿,每天都是煎熬。
而面前的顾展迟,有条不紊的安排着一切,毫不慌乱,仿佛可以依靠的大树,供她停下休息,为她遮风挡雨。
安顿好了一切,两人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静静等待。顾展迟紧握着沐苒的手,虽然神情镇定,但眼底的忐忑还是暴露的他的担忧。沐苒用另一只手拍拍二人紧握的双手,安抚地示意顾展迟,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灯灭,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顾展迟焦急地迎上去询问情况。
医生笑着对他们说:“手术比较成功,过了24小时危险期就没问题了。只是老人上了年纪,以后的看护要做好啊,还好今天送来的及时,不然情况恶化到什么境地可就说不准了。行了,家属回去休息吧。”
顾展迟心上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但因为医生的话心里满是愧疚。想起还等在一旁的沐苒,侧身对沐苒笑笑,“爷爷没事了,听我话,回去休息吧,有我在这呢。”
沐苒也明白自己帮不上什么忙,累垮了身子反而是拖累。于是说:“我回去帮你带着换洗衣服和洗漱品,明天早上来看你。”
第二天沐苒起了个大早,收拾了一些东西,还去打包了一些早餐,一并带了过去。
顾老爷子身体底子还不错,早上竟然已经醒了过来,神色还有些疲惫,意识却十分清楚。见到顾展迟和沐苒,动了动手指,想抓着什么。
顾展迟明白了爷爷的意图,将自己和沐苒的手放在爷爷手中。
顾鸿刚露出欣慰的笑容,嘶哑的喉咙挣扎着吐出几句话:“这次一病……我感觉……我的日子不多了……”
“爷爷你别瞎说……”沐苒语带哽咽地打断。
顾鸿刚笑着摇摇头,“生老病死……是常事……没什么……可怕的……我就是盼着你俩……能好好的……我也好去见……老沐……”
“爷爷……”
“爷爷你刚做完手术,少说点话。我知道您的意思,你放心吧,我和苒苒会好好的,您可得好好休息,赶快好起来,苒苒还等着您帮我们未来的孩子取名字呢。”
顾展迟难得说这样的俏皮话,顾鸿刚被逗得笑逐颜开。
沐苒被顾展迟一番话说的脸涨得通红,又碍于顾老爷子在场,只得悄悄在顾展迟腰上拧了一把。无奈顾展迟长期健身,一身的肌肉,沐苒的力气根本拧不动他。
沐苒到水池洗了些她带过来的樱桃,顾展迟跟了过去,从背后环抱住沐苒,将下巴放在沐苒的头顶,浑身都放松了。
沐苒被吓了一大跳,报复地将手上的水甩在顾展迟脸上。
顾展迟抱着她,大手包裹着她的小手,陪她一颗一颗的洗樱桃。
他问她:“我刚刚的话你听到了没有?”
沐苒故作不知:“什么话?哪句话?”
微微发红的耳根却出卖了她。
顾展迟吃吃地笑:“明知故问。”说罢咬上了她小巧的耳垂。
“呀……爷爷还在外面呢!”
“还知不知道!”
沐苒无奈:“知道又怎样?”
顾展迟正色道:“苒苒,我们好好过吧,生个孩子,和爷爷一起,我想给你一个家。”
沐苒仍在犹豫:“对不起展迟,我希望你能再给我些时间。我不愿意因为爷爷病重就答应你,但我也不愿意你是因为爷爷才对我说这些话。”
“我……”
沐苒将食指轻轻放在他唇上,“你不用说,我都懂,我只是希望我们能再给彼此一些时间,好吗?”
顾展迟目光深沉地望着她,良久才说:“好。”
沐苒刚刚完成了手头的设计稿,正好这几天没事情做闲了下来,所以每天都按时到医院报到。
顾展迟也先放下了手头的事情,尽量多的去医院陪顾鸿刚。
在公寓时,沐苒每天躲在房间里画设计稿,顾展迟也只是在吃饭的时候才敲门叫她。所以如今两人在医院里一起照顾顾鸿刚,相处的时间反倒比在公寓时更多了一些。
秦妈每天都在老宅做好饭菜送过来,顾鸿刚是专门的病号餐,少油少盐,而给沐苒和顾展迟的则要丰富许多,荤素搭配,色香味美。
秦妈做的菜自然是比顾展迟做的好吃许多,但沐苒总是觉得有些怅然若失,一直琢磨着要怎么骗他再做一次。
这天,顾展迟公司有事没有来医院,给沐苒打电话叮嘱她回家路上小心。沐苒照顾顾鸿刚吃完饭,管家接了她的班后,独自从医院里出来,被一个鹅黄色的窈窕身影挡住了去路。
定睛一看,原来是许久不见的许静初。
美人哭的梨花带雨,“沐苒,我错了,我之前不该一再那样对你,你能原谅我吗?”
沐苒觉得好笑,这幅样子,在不知情的人看来,还以为自己给她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你为什么要求我原谅?我原不原谅你很重要吗?”
“重要啊!我知道我以前错了,你原谅我,我以后不会再烦你了,只要把展迟还给我。我十八岁就跟了他,每一年的生日都是他陪我,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嫁给他,我求你了!”
许静初言辞激动地有些语无伦次。
沐苒不耐地皱眉,“你这是来示威还是在求人啊?”
“你要我怎么求你?要我跪下吗?”
沐苒冷笑,“这我可受不起,顾展迟不是物品,他是个大活人,没有什么还不还的。他要是想往你身边跑,我打断腿也拦不住。”
许静初不甘心,“沐苒,你看,你那么优秀,你什么都有,你是天才设计师,创想国际的陆总是你学长,你一张设计稿价值连城,可我呢?我什么都没有,我只剩下展迟了,你把他还给我好不好?”
沐苒觉得莫名其妙,“我怎么还呢,他也不是我的啊。”
许静初有些歇斯底里,“可是自从你出现,他对我就再也不像从前那样了,你还和他住在一起对吗?”
沐苒已经无意再与她交流,“是又怎样?你讲点理行不行?你要是有本事,让他从我公寓搬出去,我感激不尽。”
说完,沐苒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晚上回到公寓,沐苒越想越气,偏生顾展迟加班还没回来。
一气之下,沐苒将顾展迟的东西都收拾出来,丢在了客厅的桌子上。
顾展迟一回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沐苒吃着瓜子悠闲自得的看着电视,家里却像台风过境,自己的生活用品和衣服都堆在桌子上。
“这是怎么了?”
顾展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站在门厅,边换鞋边问。
沐苒看见这么晚回来顾展迟便没好气,放下瓜子板着脸冷冷地说:“这是我的家,还请顾先生带着自己的东西离开,我这座小庙容不下您这尊大佛。”
顾展迟更是一头雾水,明明早上还好好的,现在却要自己带着东西离开。不明所以被斥责当然心情不会好,又想着沐苒最近起早贪黑照顾顾鸿刚十分辛苦,只好忍下脾气。
“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最近太累了心情不好?”
沐苒看都不看他一眼,“顾先生情史丰富处处留情,我可不想再莫名其妙被人找上来让我让位,就只好请顾先生离开了。”
沐苒的态度让顾展迟微微不快,可转念一想又心头暗喜,原来是吃醋了。
面上却不想表露半分,只是皱着眉头说:“许静初又找你了?”
沐苒脸色更加难看,怒目相向,“你知道?”
顾展迟解释道:“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不是无理取闹的人,我猜应该是她去找你了。”
见沐苒脸色缓和了一些,又接着说道:“这件事情没有处理好是我的问题,我道歉。但自从上次在你家门口见到她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她,也没有联系过她。”
沐苒冷哼,“你说我就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