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陆子谦去接了张均雅,一同赶往机场,没想到在候机室里却遇到了熟人。
“苒苒?你怎么会在这里?”陆子谦十分惊讶。
沐苒也没想到,“我去香港看艾维乐团的音乐会,你……”忽然,她看到了站在陆子谦身后地张均雅。
“均雅?你们一起?”
不知怎的,被沐苒看到自己和张均雅在一起,陆子谦总是觉得有些尴尬。
“哦……好巧,我们……也是去香港看音乐会。”
看着陆子谦颇为不自在的表情,张均雅心里有些酸涩的滋味,语气淡淡。
“苒苒,这么巧。”
沐苒却一副八卦的模样,恨不得挖出什么惊天秘密。
“你们进展好快啊……喂,你拉我做什么……”
顾展迟看不下去,一把揽过她往登机口走。
“好了,要登机了,要叙旧等去了香港也不晚。”
张均雅和陆子谦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面面相觑地尴尬着。
悬廊之外是巨大的玻璃窗,秋风呼啸而过,飞机起起落落。
张均雅率先打破这份宁静,“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进去吧。”
陆子谦拉过她的行李箱,径直朝登机口走去。
可惜天不遂人愿,无巧不成书。陆子谦他们的座位竟和沐苒他们只隔一个过道。
顾展迟皱了皱眉,心想,秦操这是怎么订机票的,回去一定要扣他工资。
沐苒倒丝毫不觉气氛诡异,兴奋地和张均雅聊着天。
“雅雅真是太巧了,你们订酒店了吗?要不我们住一起吧?”
顾展迟不可思议地回头盯着沐苒,沐苒却没有看到他气愤的眼神。
张均雅看在眼里,莫名地有点想笑。
“不用啦,我们已经订好酒店了。”
沐苒后知后觉地发现顾展迟不太高兴,便没有再提起这个话题。
张均雅与陆子谦这边一路无话,沐苒却一直小声同顾展迟解释。
“喂,又生气了?”
顾展迟神色冷淡。
“没有。”
“我没有联系过他们的,今天真的是巧合。”
“我知道。”
“那你在气什么?”
顾展迟语气平静,面色却愈加冰冷。
“你喜欢这个乐团,是因为他?”
“谁?”沐苒一头雾水,随即又反应过来,“子谦啊,当时因为他喜欢这个乐团,我才关注他们的,可是他们真的很棒啊,我喜欢他们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可我无法参与你的过去,这让我……有些无力。”顾展迟语气里竟有些颓唐。
沐苒无奈的笑笑,他这醋吃的真是莫名其妙,却还是柔声安慰他。
“我们还要一起走完人生的后半段呢,你计较这些做什么。”
顾展迟动容,紧紧地握住了沐苒的手。
他们虽然可以压低了声音,可陆子谦就坐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对话听的一清二楚。
他一直以为沐苒是洒脱的,随性的,从不在意他人的看法。他从未想象过,她会这样温存小意地安慰一个人,害怕他不开心,照顾他的情绪。可是,这个人却不是他。
下了飞机,他们四个人挥手作别,去了不同的酒店。
到了酒店,已临近中午,陆子谦和张均雅在酒店的餐厅草草解决午餐,便回了各自的房间。
而沐苒却精力旺盛地拉着顾展迟逛街。
“展迟,你看这件怎么样?”
顾展迟抬头看了一眼,“换上试试。”
沐苒从试衣间出来,兴冲冲地跑去给顾展迟看,顾展迟却摇了摇头。
“不好看。”
沐苒沮丧的瘪瘪嘴,忽然又拿起一件。
“我去试试这个!”
不一会儿她又出来,“展迟展迟,这件怎么样?”
顾展迟又摇摇头,“不怎么样。”
沐苒不高兴了,“这件不好那件也不好,你倒是帮我挑一件啊!”
沐苒只是随口一说,谁知顾展迟真的站起身来,认真的看了起来。
不一会儿,他递给沐苒一件红色一字领上衣,配一条黑色齐膝裙。
“拿去试试。”
沐苒半信半疑地进了试衣间。
不一会儿她出来,走到镜子面前,前后端详。
不得不承认,顾展迟挑的这一身,比她刚刚试的那两件更适合她。
宽松的一字领露出她精致的锁骨,收腰的设计称得她的腰线窈窕,整个人高挑挺拔。
沐苒对店员笑笑。
“就这件吧。”
顾展迟拿出信用卡,递给店员。
“还有她刚刚试的那两件,一并包起来。”
沐苒诧异地抬头。
“啊?”
顾展迟宠溺地笑笑,俊逸非凡。
“你喜欢就好。”
店员羞红了脸。
“您和您太太感情真好。”
沐苒似娇私嗔地看了他一眼。
张均雅洗去一身旅途的疲倦,换了舒适的衣服,强迫自己什么都不想,尽快睡过去。
这一觉一直睡到日暮时分,床头的电话响起。
“睡的怎么样?收拾一下,准备出发了。”
“好。”
张均雅依旧挑了漂亮的衣服,化了精致的妆,仿若之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陆子谦默契的配合她。
音乐厅很大,如果不是刻意很难遇见熟人,一路上都没有遇见沐苒和顾展迟。他们找到自己的座位,安静地听完了一场音乐会。
晚餐两人去了一家当地知名的西餐厅,陆子谦优雅地为她拉开座椅,温柔地询问她的口味,一切都这样完美,仿佛他们就是一对再普通不过的情侣。
可是有那么一瞬间,张均雅突然想到了放弃。沐苒在他心里刻下了太过深刻的痕迹,任凭再久的时间,再浓的深情,恐怕也无法抹去。
即使他们真的在一起了,午夜梦回,她会不会觉得是到底意难平。
看着桌上明明灭灭的烛光,张均雅的一颗心同样浮浮沉沉……
晚餐过后,两人回到酒店,陆子谦绅士地送她到门口,语气温柔。
“晚安。”
张均雅看着他深邃的眼眸,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口。
“晚安。”
酒店靠近维港,从巨大的落地窗望出去,香江江心璀璨,江面上是巨大的邮轮,炫彩的灯光让人眼花缭乱,夜色撩、人,整个维港灯火辉煌。
张均雅打开酒柜,随意的拎出一支酒,倒在晶莹剔透的高脚杯中,一饮而尽。
顾展迟对于艾维乐团的表演并没什么特别大的感触,但是看到身边的小女人一脸激动的样子还是很有成就感。
从音乐会出来已是不早,但香港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夜凉如水,华灯初上,绚烂的霓虹灯晃在人的脸上虚虚实实,在这浮华尘世中,回眸已百年。
沐苒不愿意早早回去,就拉着顾展迟在街上闲逛,东看看西瞧瞧。以前也不是没来过香港,只是都是因为工作,而且一个人的时候并不愿意出来乱跑,都是宅在酒店画画看电视,所以这香港的景致对于沐苒来说还是新奇的很。
顾展迟也不着急,就任由沐苒拉着乱走,看到她目光停留超过三秒的就掏出钱包买下来,害的沐苒一个劲的瞪他,嫌他乱花钱,但是各种稀奇古怪的小玩意拿在手里沐苒就又是一副欢天喜地的表情。顾展迟的眼底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两人游倒也是其乐融融。
走着走着,沐苒的目光被街边一家卖披肩的小店吸引过去。她拿起一条大红的披在肩上,就那么笑意盈盈的看着顾展迟等着评价,披肩的红是很正宗的红,在沐苒肩上却是显得妖冶无比,白皙的脸蛋,妩媚的眼睛,总算明白为什么古代有皇上要美人不要江山了。
顾展迟被这笑晃花了眼,一时竟怔忡在那里没有说话。
沐苒见他没有回应,以为是不好看,悻悻地摘下来准备放回原处。却被顾展迟突然拉住手,停下动作诧异的回头看他。
“很好看,不要摘。”
沐苒顿时心花怒放,支使顾展迟去付钱,拿着披肩爱不释手的功夫,突然看见不远处一个妇人的背影十分眼熟。
她试探着走上前去,直到看到妇人的侧脸,才激动的扑上去抱住。
妇人被吓了一跳,转过头看见抱着自己的是沐苒,眼底闪过一丝惊喜,回抱了一下沐苒又推开,笑着指指身后被沐苒的举动同样吓了一跳的顾展迟。
顾展迟的确被吓了一跳,因为沐苒没有父母,他从未见过沐苒和某个长辈过于亲昵,就算是顾鸿刚,沐苒也是礼貌带着淡淡的疏离,怎么对于这个他从未听说过的长辈这样热情。
沐苒平复了一下重逢的喜悦,抑制不住激动的感情,拉着妇人走到顾展迟面前互相介绍。
“展迟,这是我的恩师琳达,也是很有名的珠宝设计师,当初如果不是她大力推荐我,我也没办法那么快在国际上立住脚跟。老师,这是我的丈夫,顾展迟。”
琳达饶有兴味的打量了一下顾展迟,对于沐无悔临终前把沐苒急匆匆的嫁了这件事她也略有耳闻,只是不太明晰。不过第一眼见到顾展迟的感觉还不错,至少仪表堂堂,玉树临风,看沐苒的样子也知道他对她不错,只是人品不知道怎样,还需要更多的时日好好考察。
想到这,琳达施施然伸出一只手。
“你好,我是琳达。”
顾展迟轻握了一下琳达的指尖,在手背落下一吻。
“很荣幸见到您。”
顾展迟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下琳达,应该和自己母亲年岁差不多大,保养得宜的脸上看不出岁月的痕迹,微笑起来有两个酒窝,能依稀看出年轻时的光彩照人。
这个年纪的女人其实好不好看不重要,重要的是气质,琳达显然属于美貌与气质并存的人,看琳达的笑容觉得她平易近人很好相处,但身上散发出的气度又无形中给不熟悉的人立起一堵墙,隔出疏离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