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苒忐忑的敲响了那个她默念多变的门牌号。
咚!咚!咚!
门缓缓地打开,就如电影的慢镜头般,沐苒与程光耀夫妇见面了。
付清遥看着眼前这位落落大方的女士,疑惑地问道,“你,找谁呀。”
虽然这一刻,沐苒已经有了充足的准备,当付清遥打开门的那一瞬间,她还是哑然了。
程光耀缓缓地从屋里走出来,询问着付清遥,“老婆子,谁来了?怎么不进来。”
“我找……请问是程念轩的家吗?”沐苒想到了那个在网上发帖的弟弟。
“是啊,是啊!你认识念轩,快进快进。您是念轩的老师吗?”付清遥客气的将沐苒请进屋,与老伴对视一下,误以为沐苒是程念轩学校的老师,因为程念轩在学校惹事了,老师找上了门。
“老师,你快进来。”付清遥将沐苒请进屋,忙着往沙发放上一个干净的垫子,“老师,你坐着里,我去给您倒杯水。”
程光耀也有些手足无措的,重复着付清遥的话,“老师,坐坐!”
沐苒知道他们误会了自己的身份,可,她不知怎么开口解释自己是身份,是她们遗弃多年的女儿。她坐在沙发上,看着自己的手指,组织着语言。在给他们最小冲击的情况下,告诉他们来意。
付清遥在厨房忙碌,泡好了茶,恭敬地给沐苒倒上,送到沐苒面前。沐苒急忙接住付清遥手中的茶水,“阿姨,不用忙了,不用忙了。”
程光耀小心翼翼地问道,“老师,今天过来,是不是念轩在惹什么事了?”
“不是,我不是程念轩的老师。我是看到程念轩在网上的一个帖子,说你们曾经遗弃过一个孩子,在九渡河镇杏树台民俗村,很想找回来。”沐苒小心地措词,可越是刻意,越是说的不对。已经说出口,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她也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
说道被遗弃的女儿,程光耀夫妇眼中暗淡了下来,程光耀叹了气说道,“是有这么一回事,说起这个女儿,我们夫妻俩实在惭愧。当年我们有难处,抛弃了她。后来我们也去找过,可她早已经被人收养,带到了外国。也不知道今生还能不能见到,怎么说都是我们夫妻愧对她。”
“我,在网上看到这个帖子,觉得和我的身世有些相像,所以才冒然拜访。希望你们能体谅。”沐苒委婉地说出来,自己的来意。
“姑娘,你……有过类似的经历?”付清遥听到沐苒的来意,心跳的厉害,紧紧地握住了程光耀的手。
“我五岁的时候,被父母遗弃在九渡河镇杏树台民俗村。后被爷爷收养带到了美国。”沐苒看着情绪有些激动地程光耀夫妇,接着说道,“我回国后,多次回到九渡河镇杏树台民俗村,寻找亲生父母,可是并无结果。前些日子,我的一个朋友在贴吧,看到了程念轩的帖子……”
付清遥激动地走上去,拉住了沐苒的手,“萱萱,你是我的萱萱的吧!”
“我这位朋友当时没有告诉我,他私下调查完,说你们应该是遗弃我的父母。后,我的朋友将调查结果交于我。毕竟失散多年,我也是一时无法相信,自己苦心寻找的亲生父母就这样找到了!我自己也私下进行了调查,甚至做了dna鉴定,鉴定结果为99.9%的亲子关系。”
付清遥的眼泪从眼眶里不停地涌出,就连程光耀那么刚毅的男子,眼眶也不自觉的湿了。“萱萱,我的萱萱,我们找了你好多年呀……我的儿啊!母亲好想你!”一把抱住沐苒,大声的哭泣着。八壹中文網
沐苒看着苍老的付清遥,此时她才真切的感觉,自己找到了亲生母亲。她有一些小心翼翼地环住付清遥,眼泪默默地从眼眶中留了出来。她心中默念着妈妈,她童年的魔咒般的词。
程光耀从后面抱着两个相拥的女人,湿润了眼眶的他仰起了头,不想让眼泪掉下来。遗弃多年的孩子终于找到了,了却他们多年的遗憾。
“父母找到的很突然,我的拜访也很突然,听到你们叫我‘萱萱’也很突然……”沐苒有些感慨的说道。
两位老人愣在当场,“萱萱,不。我的儿啊,你现在叫什么名字。”
沐苒自我介绍道,“收养我的爷爷姓沐,给我起名叫沐苒。三点水加木头的沐,草字头加冉冉升起的苒,萱萱这个名字对于我实在太陌生,你们可以叫我苒苒。”
“萱萱,不,苒苒。当初,是我们不应该抛弃你,我们才会失散这么多年。看你长得这样好,我们也终放心了。”
程光耀高兴地对付清遥说,“快给念轩打电话,说他姐姐回家了。让他买票回家,我们一家四口相聚。”
付清遥高兴地拿起电话,有些语无伦次,“念轩,你姐姐回来了。”
“妈,你瞎说什么呢?”程念轩一时摸不到头脑。
程光耀拿过电话,一副大家长的做派,“念轩,你姐姐看到你的帖子,自己找回家了。你快买车票回家,我们一家四口相聚。”
“真的吗?前几日,才有一个记者找过我,问的特别详细。我就如实的讲了。还是媒体的力量大,才几天姐姐就自己找回家了。这真是一个好消息。我马上买票回家,你们一定要等我,别让自己跑了。”程念轩高兴地跳了起来。
“傻孩子,你姐姐回来了,就不会走了。快回来吧!”程光耀哈哈大笑起来。
“念轩真是傻孩子,让咱们看住苒苒,不要让她在跑了。”程光耀因为找回女儿,喜笑颜开,人也显得年轻。
“爸,妈!”沐苒张了好几次嘴,终于把这两个吐出来了。
原本平复情绪的程光耀父母,听到了沐苒叫自己爸妈,眼眶又不自觉地红了。
程光耀拍了拍付清遥的手,“恩,好,姑娘儿回来了。也认了咱们的爸妈。这是喜事,咱们也别总哄着眼睛。以前你想女儿的时候,不是常常拿着那张照片念着嘛,现在真人回来了,多看看真人。”
沐苒听到程光耀夫妻手里自己小时候的照片,虽然父母已经认了,还是看看小时候的照片,能更加确认。“妈,能将我小时候的照片,拿出来给我看看嘛?”
“苒苒,想看小时候的照片,我这就给你拿去。那个时候家里穷,也就给你留了这么一张照片。”付清遥一边找着照片,一边念叨着。“这是你一岁生日的时候照的,瞧你长得多可人呀。”
沐苒拿着那张泛黄的老照片,总被拿着的地方已经磨白了,她看着照片中的小孩,只是一个肉团团,加上照片年代已久,甚至看得出来程光耀夫妇的确常用这个照片睹物思人,孩子的眉眼并不十分清晰。
沐苒觉得这张照片与自己小时候的照片比较有几分相似,也有几分不同。可是,要说到底哪里不同,一时也说不出来。她有些后悔,没有将自己小时候的照片带来对比。“我小时候,一直长这样子吗?”
“苒苒,小孩子长得快,一天一个样。怎么能一个样子呢?”付清遥笑道。
付清遥看着沐苒的目光,满满的欣喜,“苒苒,你想吃什么,妈妈去买菜。”
“妈妈,就不要准备了。我还要回酒店,等明天程念轩回来,我们一起吃饭,好吗?”沐苒发现叫习惯了,原来妈妈这个词从她的嘴里这样。
“苒苒,你不留下来吗?我把念轩的房间打算一下,你可以住在那里,哪里还需要住什么酒店。”付清遥殷切的看着沐苒。
沐苒虽然叫出爸妈,可让她留在这里住,她还是不习惯。面对付清遥的热情邀请,她却说不出拒绝的话。
程光耀轻抚付清遥的后背,理性的说道,“苒苒,才认咱们。可住在这里怕是不习惯,就让她回去,明天再来。”
沐苒感激的看着程光耀,“是啊,我明天一定再来。”
沐苒走出程光耀夫妻家,心间甚是开阔,自己虽然被父母遗弃,也被他们想念了那么多年。她进屋的时候,外面天还是亮着,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她隐约发现车旁站着一个人,走近一看,竟然是顾展迟。
他竟然来到了b市,出现在了自己眼前。
沐苒加快了脚步,抱住了顾展迟。“展迟,我与他们相认了;我原本已经爸妈这个词,会很难开口,我竟然叫了出来,他们把程念轩叫回来,约我。一家四口一起吃饭。”沐苒越说越快,她急于将心中的喜悦分享给顾展迟。
“沐苒,你做的真好。”顾展迟亲吻着沐苒的发顶,给予她鼓励。
沐苒靠在顾展迟的身上,“有你在身边,真好。谢谢你能赶来。”
“虽然有些路要一个人走,但我还想陪在你的身边才安心。”顾展迟温柔的说道。
沐苒紧紧地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鼻尖萦绕的满是顾展迟身上的味道,有着好闻的须后水,还混杂着淡淡的烟草气息,是她最熟悉也最心安的味道。
她伸出双臂,紧紧的抱住面前的顾展迟,脸贴在他坚实有力的胸膛上,胸腔下的心跳清晰可闻,一下一下震动着她的耳膜,自己在这一刻仿佛和面前的这个男人融为一体。
“展迟,真好,我也有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