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那些不堪入耳的恶毒言论,唐肆霆只觉得遍体生寒,连他都无法理解自己怎么会在当时的情境下说出这种话语!
很难想象,当顾子柒隔着门听到这番对话时,她的心情会是怎样的悲伤和绝望。
想到这,唐肆霆不禁颤抖着闭上了眼睛。
“啧啧,真是可怕啊。”沈佑谦笑着摇了摇头,面色突然变得严肃:“倘若让公众们知道,前不久还以慈善家人设大捞好处的唐总裁,居然对自己妻子做出了这样的事情,不知道会引起怎样的舆论反响?”
唐肆霆并没有说话,而是睁开眼一声不吭地凝望着窗外,像是在思考些什么。
“唐先生,你和你的唐氏都会信誉扫地,多年来你辛苦获得一切也都会化为泡影。”沈佑谦挥手示意温昀深出去,自己悠闲地绕着他踱了两步:“不仅如此,一旦将这部分录音交给警察,你恐怕还会有牢狱之灾。”
顾子柒现如今下落不明,医院中又留下了她的流产手术记录。虽然这与唐肆霆并无关系,但公众和舆论最善于发挥想象力进行联想,恐怕到时候各种版本的新闻都会争先恐后登上头条。
而唐肆霆录音中的部分内容确实涉嫌犯罪,即便没有构成犯罪事实,也会以危害社会公共安全而被起诉。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唐先生?”
该说的都已经说完,沈佑谦双手交叉叠放在胸前,好整以暇地欣赏唐肆霆的反应。
“我在想,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入你的局的。”说到这一步,唐肆霆的怒火已经平静下来,转为了理性又缜密的思考:“打从我踏进这个房间起,我就已经算是奔赴了你的鸿门宴,这是你收获成果的收网行动,对不对?”
沈佑谦勾了勾嘴角,不置一言地看着唐肆霆。
“从你给我那份录像带开始,你是不是就已经知道了一切?”唐肆霆缓缓向沈佑谦迈进一步,眼中闪烁着迟疑和不确定:“你知道我想要找的是什么,甚至知道这其中的前因后果,是吗?”
“对。”沈佑谦耸了耸肩,爽快地承认了:“你都已经把日期具体到那一天了,想要调查清楚你那点小秘密,简直是太过容易的事情。”
“所以之后的每一步,我都是被你牵着鼻子走。”唐肆霆微微颔首,深不见底的双眸中波澜起伏:“你知道我想要找到最后和裴若见面的神秘人,便特意在录像带中做了手脚抹去她的存在,并且设下线索让我找到这个小镇,来到这间屋子,是吗?”
“是。”沈佑谦笑意更加灿烂:“你都不知道,我为了让你手底下的乔森能够既快速又不察觉出异样地获得信息,究竟花费了多少精力。”
“打从一开始,你就知道我最想要的是什么,所以一直将这张王牌捏在手里。”唐肆霆怅然一笑,目光游离地看着沈佑谦:“为什么要殚精竭虑布置这一切?直接跟我谈条件不是更好?”
“因为你是个过分自负的人。如果不让你参与进解谜的过程中,你甚至都不会产生这是等价交换的真实感。”沈佑谦随意走了两步,拈起绿萝的叶子细细摩擦:“乔森比我想象中更聪明,你也比我预期地更迫切,进程总体加快,这些都正合我意。”
“真是感谢沈公子谋划的这一场棋局。”垂首间,唐肆霆随意将离婚协议书放到一旁:“素闻沈家与霍家是老交情,但我没有想到,你会为了霍乔做到这一步。”
截至目前,唐肆霆还是认为必然是霍乔带着顾子柒逃出a城,在霍家面临唐氏压力无法收容顾子柒时,她这才迫不得已委托沈佑谦谋划这一切。
“唐先生,你误会了,我做出这么多努力不是为了别人,只是为了我自己。”
沈佑谦随意将绿萝摆弄了向下,折出了一个漂亮的造型,瞬间让房间一角焕发出光彩。
“可以说清楚点吗?”唐肆霆心跳漏了一拍,仍强撑镇定问道。
“你是不明白,还是不愿意明白?”沈佑谦低头笑了笑,清秀的面容如同上好的布帛,柔软而鲜亮:“唐先生,‘掌上珊瑚怜不得,却教移作上阳花’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唐肆霆一怔,不可思议地看着沈佑谦:“你竟然会觊觎他人已经结婚的妻子?”
这个消息对于唐肆霆来说过分难以消化,沈佑谦早就是声名在外的优质结婚对象,无数富家千金翘首以盼等着与他接近,况且沈家以严格的礼教约束闻名,怎么会允许这种越矩的感情存在?
更重要的是,他唐肆霆的女人,居然也有人敢妄想染指?!
“我的心意如何,这与你无关。”沈佑谦抬起眼睑:“无论顾小姐未来将自己托付给什么人,也总比和某些人面兽心谋害亲子的人渣在一起要好。”
唐肆霆冷笑一声:“沈佑谦,你还真是不怕惹怒我。”
“唐先生是聪明人,利害关系我都已经和你说明白了,相信你也能权衡出最优的解决办法。”沈佑谦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我还可以给你十分钟签署协议,否则的话,所有不利于唐先生的信息都会像插上翅膀一样飞到新闻媒体的信箱中。”
“你真以为这些威胁对我有用?”唐肆霆轻蔑一笑:“唐氏一路走来,怎样的风雨诋毁不曾经历过?我会让你轻易将唐氏的未来拿捏在手中?”
“嗯,你或许不怕,不过,你应该很害怕某个人知道真相。”沈佑谦无辜地笑了笑,抽出一份邀请函。
烫金的精致卡片上,用中英法三国语言华丽书写着请帖:沈括六十寿宴,盛情邀请唐肆霆先生赴宴。
“同样的请柬,目前应当已经抵达了唐家老宅之中。”看到唐肆霆震惊的表情,沈佑谦更进一步说道:“早就听说唐老爷子眼睛里揉不得沙子,不知道他听闻这一切后,会不会也当是浮云造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