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正华霸气十足地翘着二郎腿,深深吸了一口雪茄,缓缓吐出雪白的烟圈道:“说说吧,你是得罪了什么人,才一步步混成今天这样的?”
国内外信息传递相对滞缓,鹿正华知晓温氏一夜之间被榨干殆尽便颇为奇怪,他虽然知道自己家侄子顽劣成性不能有什么出息,但如果没有人从中作梗,他恐怕也没本事在短时间内挥霍家业。
温昀深一怔,瞥了一眼鹿正华的脸色:“舅舅,您问我这个问题,是想……”
鹿正华脸色一变,将雪茄狠狠往温昀深脚下一丢:“小子,别人都骑到你头上胡作非为了,难道你不想讨还回来吗?”
“想!我当然想!”温昀深的情绪被煽动起来,他愤愤地说道:“那个人就是唐氏的唐肆霆!”
“唐肆霆?!”鹿正华有些意外,眯着眼睛思索片刻,在记忆中找寻到了属于唐肆霆少年时期的些许记忆:“怎么会是他?你们不是青梅竹马长大的挚友吗?”
“还不是因为一个女人。”温昀深咬牙切齿道。
“女人?”鹿正华冷笑一声,饶有情绪地侧过头:“什么样的女人?”
在鹿正华的记忆中,唐肆霆自少年时代起便有着与众不同的稳重性格,不像是会因为感情而扰乱心智的性格。能让他做出不计后果的事情,那个女人绝对不简单。
“就是……”温昀深略一停顿,他此时也有点分不清,导致他和唐肆霆关系破裂的罪魁祸首到底是裴若还是顾子柒。
不过很快他便想通了,裴若既然已经死了,再追究她依然无用;而顾子柒才是导致他和余清分道扬镳的始作俑者,因此便故意使坏说道:“是个叫顾子柒的女人。”
“顾子柒?”鹿正华意味深长重复了一遍。
“对,这个女人原来是个妇产科医生,和唐肆霆勾搭上以后屡屡找我麻烦,还用花言巧语打掉了我喜欢的女人肚子里我的孩子,将她藏了起来不许我们见面!”
温昀深添油加醋地告了黑状,全然不提自己在事件过程中扮演的肮脏角色。
鹿正华当然看得出温昀深在其中耍的小聪明,不过他并没有意图拆穿,而是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这么说,唐肆霆为了一个女人不顾温唐两家几十年来的交情,不惜将你赶尽杀绝?”
“对,就是这样。”温昀深毫无愧疚之心地点了点头,不忘补充一句:“之前我拿他当亲兄弟,没有对他设下防备才中了他的圈套,如果早知如此,我一定使出全力针对他,才不会落于下风!”
“商业上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尔虞我诈都是常识,生死决斗往往只在瞬息一秒,输家只能认栽,永无翻身的可能。”鹿正华冷冷道。
“舅舅,我不甘心。”温昀深下意识攥紧拳头,面色凝重:“唐肆霆毁了我的一切,也害的我最爱的女人丢掉了性命,我一定要报仇。”
“知道不甘心,还算有救。”鹿正华拍了拍温昀深的肩膀,勾起嘴角:“不过光有愤怒没有用,还要有周密的计划才行。”
温昀深眼睛转了转,故作神秘地说道:“您有所不知,我已经用某种手段胁迫顾子柒为我办事,她现在算是我安插在唐肆霆身边的杀手锏。”
“呵,任何时候都别轻信女人。”鹿正华话语中透着霜冷:“她们变化莫测,诡计多端。越是美丽的女人,越会利用她手头的一切,将身边的男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您教育的是,我自然不会把胜算全部压在顾子柒一个人身上。”温昀深冷哼道:“我和唐肆霆之间的博弈还不算完,我一定要让他尝尝我的厉害。”
“不错,这才像是我鹿正华的侄子。”鹿正华满意地点了点头,同时用动作示意手下关闭舱门准备起飞:“不过,你这次栽了大跟头,必须跟我一同出国避避风头。”
“那唐肆霆呢?难道就让他这样快活自在地看我笑话吗?”温昀深咬牙。
鹿正华摇了摇头,浑浊的眼中升起阴毒的笑意:“别着急,为他准备的好戏还在后头。”
坐在返回a市的车上,顾子柒手中紧握着半截日记簿,望着窗外的神色并不轻松。
“还在想余清的事情?”唐肆霆看了一眼顾子柒,淡淡问道。
“对。”顾子柒低下头,面露自责之色:“假如不是因为我被温昀深抓住,她可能不会卷入这次的噩梦之中丢掉性命。”
“但是她的父母会。”唐肆霆语气平缓:“而她如果在这之后才知晓父母的死亡是因为自己,以她的性格,恐怕也会选择自我了断。”
顾子柒一怔,她未曾料到唐肆霆对人心的了解和把控竟然如此之准,这确实像是余清会做出的事情。
而且,唐肆霆这是在旁敲侧击地安慰自己吗?那个一向飞扬跋扈、不可一世的冷面总裁,居然还会想着安慰他人?
唐肆霆见顾子柒眼中的霜雪融动些许,恢复了不少生机,嘴角也微微上扬。
他的目光同时向下转移,留意到顾子柒手上捏着的日记簿,想起这是葬礼上李露芳亲手转交给顾子柒的,不免有些好奇:“你手上的东西是什么?”
顾子柒浑身一颤,下意识将日记簿往身体内侧藏了藏:“没什么,不过是一本日记罢了。”
“以前我还不知道,你竟然有写日记的习惯?”唐肆霆脸上闪过一抹讶异。
“你对我又谈不上了解,不知道这一点很正常。”顾子柒话中带刺。
见小野猫又对自己亮出了爪子,唐肆霆眉眼之间上扬起狡黠的笑意,上半身倾斜过去说道:“虽然身体上我们已经对彼此了若指掌,不过看来我们确实需要多一点机会,来加深对彼此精神世界的了解。”
顾子柒面色一红,眼波流转间,玉手微抬将唐肆霆推向一旁:“别胡闹,我才没兴趣了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