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将她直接调任至行政主管助理？”唐肆霆似乎是经过深思熟虑：“行政主管安迪是我从华尔街挖掘来的高管，宋小姐跟着他，一定能开拓不少眼界。”
听到这，李冠达的神色不由得一黑，而顾子柒却是差点笑出声来。
“这个……刚开始就给甜甜这么高的位置，我觉得她不能胜任。”李冠达想也不想便出口推辞道。
从茶水秘书到主管助理，职位和实权确实上升了许多台阶，但宋甜的本意并不在此。要是光想爬上高位，她在荣达集团旗下的任何一个公司都可以直接当总裁，何必费这番周折？
“我倒是有个提议。”沈佑谦浅笑着开口：“既然唐总身边离不开人，不如就让宋小姐挂职为你的二号私人助理，专门在顾小姐外出公务时顶替她的职责。”
李冠达的眼睛一亮，立刻点头道：“这个想法不错，我看可以！”
“几日不见，沈先生似乎很喜欢越俎代庖，在他人公司发号施令？”唐肆霆眼中写满不悦。
“我也就是随便提个建议，具体可不可行，当然还是要看唐总的安排。”沈佑谦笑得十分无辜。
“就这么定吧，唐总可以不必给甜甜开工资，只要能让她在你身边……好好锻炼就可以了。”李冠达笑着搓了搓手：“当然，如果她给你造成了什么麻烦，也请你立刻告诉我，我好当面给你赔礼道歉。”
“李总谦虚了，宋小姐那么优秀，又怎么会给我造成麻烦？”
即便心里不愿意，唐肆霆此刻也是骑虎难下，只好顺水推舟答应下来。
接下来的谈判和签约都是在其乐融融的氛围中进行下去的，顾子柒像个吉祥物一样陪完了全程，但是她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异样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被人硬生生夺走了，没着没落的。
洽谈会结束后，顾子柒跟着唐肆霆直接回到了位于顶层的总裁办公室内。
门刚一关上，唐肆霆变烦躁地扯下了胸前的领带，沉声问道：“你刚才为什么没有拒绝？”
顾子柒将唐肆霆脱下的西装挂在一旁的衣架上，满脸无辜：“你希望我拒绝什么？”
“拒绝去沈氏参加商业会谈，还有拒绝让那个宋小姐也成为我的私人助理。”唐肆霆咬字清晰，英挺的眉毛逐渐凝成“川”字。
“这些都是关乎此次谈判成败的关键点，我没有资格拒绝。”顾子柒语气平静，甚至极有耐心地为唐肆霆倒了一杯咖啡：“而且，我觉得这样才是最好的结果。”
“你就那么想去沈佑谦的身边吗？”唐肆霆语气不善，带着嘲讽：“还是说，你迫不及待想逃离我身边，才会让随便塞一个女人给我？”
“这些是我能决定的事情吗？”顾子柒心头没来由地升起愠怒，仿佛压抑了很久的委屈不仅没被发现，反而多出了几分委屈：“你说让我当助理只是看重我的医学素养，那我认为和爱康医院进行对接这个工作安排非常适合我。至于那个女生，她年轻貌美出身名门，样样都比我更适合做你的助理，我更没有资格否定她的存在。从始至终我都没有一句发言权，决策也是由你们定下的，我不懂你在和我生什么气！”
一通发泄结束之后，周围的似乎被按下了静音符，安静得近乎可怕。
顾子柒胸膛微微起伏，执拗地转过身面对着落地窗，不想看唐肆霆一眼。她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情绪剧烈波动过了，事实上，从小她的性格便一直是清冷而疏离的，仿佛世上的任何变动都不会让她皱一下眉头，任何人都不会惊起她心底的波澜。
但是，一切在遇到唐肆霆之后都被改变了。
她也会变得暴躁易怒，也会因为他的一两句闲话而面红耳赤或伤心难过，她的情绪不再专属于自己，而是时时刻刻都被他所牵动。
预期中唐肆霆的暴怒并没有出现，身后一直是一片沉寂。
会不会……话说得太重了？
回想起唐肆霆之前说的“你必须一刻不离地陪伴在我身边”，刚才还理直气壮的顾子柒突然觉得没了底气。确实，她明知道唐肆霆不喜欢这样的工作安排，却没有在谈判时和他站在一边，而是打着“为公司和项目着想”的旗帜站在了他的对立面。
是她，在刚才一个小时的博弈环节中，亲手将他打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唐肆霆是不是……也很失望和难过？
一股愧疚感从心中缓缓溢出，并逐渐变得无法控制。顾子柒攥了攥掌心，犹豫着要不要转过身和唐肆霆道歉。
肩上一重，一个温暖的怀抱从后面抱住了顾子柒，男士古龙水的香气瞬间弥漫在她的鼻尖。
“唐肆霆？”顾子柒一怔，下意识想要挣扎。
“对不起……”
低沉的声音带着致命的磁性，缓缓在耳畔响起：“是我的错，是我没能保护好你，却反而把脾气发泄在你的身上。我不该说刚才那样的话，也不该质疑你。”
顾子柒感到后背一僵，仿佛瞬间失去了语言的能力。
“我只是真的很害怕。”肩上的人低着头自顾自说这话，喷出的鼻息温柔地落在顾子柒的脖颈间，带来奇妙的酥痒：“害怕你又要离开我、抛弃我，也害怕你为了拒绝我，而把我推给别人。”
顾子柒心一揪，记忆中唐肆霆一向是冰冷而桀骜的，他竟然也会这样示弱？
“你能原谅我吗？”
明明是淡淡的问话，却让人能够从字里行间听出忐忑和迟疑，仿佛他正捧着一颗心等待回答，毫不畏惧受到伤害。
“你不必向我道歉。”顾子柒迟疑着转过身，刚想多说两句，嘴唇却被人温柔地夺取了主动权。
久别重逢的吻，带着熟悉的淡淡烟草味道，给人一种奇异的安全感。但同时，她也能感觉到唐肆霆似乎在微微颤抖。
他是在害怕吗？害怕被推开，被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