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话就直接说，没有就出去。”
唐肆霆打开了面前的公文书夹，头也没抬地冷冷道。
“四爷，您如果急着找顾小姐的话，不妨去楼梯间看一看。”宋甜笑得别有深意：“我最后一次看到她时，她似乎正和唐宇泽往那边走去，可能是有什么快递邮件要签发吧。”
说罢，宋甜便鞠了一躬，踩着香奈儿高跟鞋快速走出了办公室。
捏着纸张的手微微颤抖，唐肆霆眼中逐渐汇聚起沉郁的阴鸷。
来到楼梯间，唐宇泽先扶着顾子柒在台阶上坐下，自己去了茶水间倒了一杯姜茶端了回来，亲自递到了她的掌心。
“你小时候不爱哭，哭了我就给你冲姜茶，因为暖胃，也暖心。”唐宇泽自顾自说了一句，靠在墙壁上，眯起眼睛看着顾子柒。
顾子柒小声地说了声谢谢，愣愣地盯着手中的茶杯。
缘分真是奇妙，她此前从未想过，经历了那么多纷纷扰扰的矛盾后，自己和唐宇泽还能有这样心平气和共处一室的机会。
而在唐宇泽眼中，此刻的她虽然刚流过泪，却仍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清冷气质。她的妆容也依旧精致到不可思议的地步，仿佛刚刚才由专业化妆师悉心打理过。
较之从前，她的美变得更有侵略性。她仿佛不再是静静开放于悬崖之巅的高岭之花，而是呈现于奢华殿堂的人间富贵花。
“你别多想，现在的我对你已经没有之前的感情了。”唐宇泽自嘲地勾了勾嘴角：“你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素面朝天只知道研究医学和手术的顾子柒了，我很清楚，所以我也不会再执着于过去。”
“是吗？”顾子柒的语调很平，似乎没有情绪变化。对她而言，唐宇泽的喜恶早就失去了原有的意义。
她的眼神空洞，似乎遭受了很大的打击，对周围的一切再提不起兴趣。
“发生了什么事？”唐宇泽皱眉：“唐肆霆又对你做什么了？”
“没有。”顾子柒摇了摇头，目光清冽地看向唐宇泽。他是唐肆霆的亲侄子，唐氏合法的继承人之一，他难道不憎恨差点毁了唐氏的自己吗？
同时，他也是楚柔的亲生儿子，他不应该对曾经苏白蕊的事一无所知。
迎着顾子柒的目光，唐宇泽莫名打了个寒颤：“你不愿意说就算了，我手头上还有事，你一个人在这坐一会儿吧。”说罢便作势要径直离开。
顾子柒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开口喊住了他：“宇泽，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唐宇泽原本迈出的步伐收了回来，回头道：“问吧。”
“当初，你妈妈为什么特别排斥我，你知道原因吗？”顾子柒紧紧盯着唐宇泽的脸，不放过任何一个表情。
“现在问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吗？”唐宇泽一怔。
“你就算是解答我内心多年来的疑惑吧。”顾子柒执拗地盯着他：“可以吗？”
似乎是被顾子柒的目光打动了，唐宇泽坐回了顾子柒旁边，迟疑地开口道：“我记得，小时候我们两家刚定娃娃亲的时候，我妈妈还挺喜欢你的，经常带我一起出去给你挑选洋装和礼物。后来苏阿姨去世了，梁月带着顾晚晴进入了你家，我妈差不多就在那时候变了。”
“原因呢？”顾子柒叹了口气：“总不会是因为担心我继承不了家业吧？”
就算顾子柒的妈妈去世了，她也是顾家无可争议的大小姐，地位没有任何改变。未来就算顾天明情感上对顾晚晴有偏爱，经济上也绝不会有任何亏待顾子柒的地方。
再说，家业庞大的唐家必然也不指望靠着儿媳带来的嫁妆生活，楚柔再市侩精明，也不至于在这等小事上犯糊涂。
“道理确实是这样。”唐宇泽皱起眉头，陷入回忆之中：“我妈妈刚开始也并不喜欢梁月和顾晚晴，还私下说过她鄙视破坏他人家庭的第三者。直到……那次茶会。”
“茶会？”顾子柒听到了重点，精神也不由得跟着紧张了起来。
“对，那是一场上流社会举办的茶会，我妈和梁月都应邀参加。”唐宇泽点了点头：“散会后，我妈居然破天荒地用车载着梁月回了我家，二人一起进了房间谈了一晚上。从那以后，她们的关系就非常好，我妈连带着也更为喜欢顾晚晴了。”
“一场茶会，就足以让这两个人的关系有天翻地覆的变化？”顾子柒心里隐隐觉得不对。
“在我的记忆中就是这样，不过她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唐宇泽有所保留地微微颔首：“这就是我能向你解答的一切。”
线索又莫名中断了，顾子柒表情凝滞地垂下了头。
她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在眼睑下方投射了一片淡淡的阴影，像是蝴蝶翅膀留在昙花上的倩影一般，令人心旌摇曳。
唐宇泽注视着这样的顾子柒，突然感到心跳漏了两拍，脸也跟着燥热起来。
她就这样毫无防备地坐在他的身旁，仿佛他只要展开臂膀就能轻松地将她拥入怀中，一如从前一样。那一抹特有的淡淡兰花体香让他的喉头一动，他的理智快要分崩离析。
顾子柒并未察觉到任何异样，依旧托着腮喃喃自语道：“茶会上能发生什么事情呢……”
唐宇泽偷偷地往顾子柒身旁靠近了两寸，将她还是没有察觉，便壮着胆子想要从旁边亲吻下去。那柔嫩白皙的肌肤，应当有着不亚于三月樱花的柔美和甜蜜吧？
“你们在干什么？”
正当唐宇泽快要得逞时，突然听到前方传来了压抑着怒气的一句问话。
二人同时诧异地抬起头，只见唐肆霆沉着脸站在楼梯道的门前，还不知道他已经来了多久，听到了多少。
“我的私人助理第一天上岗就莫名其妙消失了，原来是跑到楼梯道和下层员工指导工作了吗？”唐肆霆似笑非笑，语气中带着暴风雨降临前的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