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载着棺木的破旧寻常马车,由穿着粗布孝服的三兄妹赶着,踏着清晨的露水,在城门打开的不久后,出城葬母。
马车大约走了半个时辰,转至小路再行一刻钟,是公子怜早就备好的两辆马车。
公子怜命人将破旧马车上的棺木打开,里面是天下唯二的水晶冰棺,能够依稀看见魏令然含着冰珠,安然躺于内,仿佛只是睡着一般,让三人都情不自禁地抚摸上冰凉的棺木。
时间不等人,失神片刻后,公子怜便指挥着隐士将冰棺迅速移至到另一副精致,密封性甚好的棺木,挂上白绫,留两人穿麻衣扮作小厮坐于车尾护送,一人赶车。另一辆同行的马车在前,公子悠扶阿诺进入马车内,留石头和扮作小厮的隐士共同赶车。
公子怜交代完,最后跳上马车,直奔稷山。
上了马车的公子怜,便脱去粗布孝服外衣,大方地露出淡紫色里衣,换上锦缎的白衣孝服。
阿诺惊讶于齐国公子的不拘小节,不自在地侧脸,掀开车帘,望向外面。
公子悠轻咳两声,以示提醒。
“染风寒了?”公子怜一边系腰带,一边开口询问。
“不曾。”公子悠尴尬地回道。
“那你咳什么?”公子怜皱起眉头,抬手触摸他的额头,“姑母说你身子骨弱,让本公子好生照应着,要是有什么,直说便可。”
公子悠嗯了两声,视线在他的身上和脱下来的粗布衣衫来回。
“哦,原来是为了衣衫,你直说就是,那,这两套是你们的!”公子怜翻出两身锦缎的孝服给他。
“不,不是。”公子悠被迫接到怀中,低下头,为难地开口,“车中更衣,有违礼仪,待到休憩之处再换也不迟,更何况车内还有女眷。”
公子怜不厚道地笑出声,让公子悠尴尬不已,随后笑声渐小,却透着无奈和自嘲,“母后早逝,姑母远嫁你们周国,自是不如你们这些规矩的公子。”
“不是的,没,没有责问你的意思。”公子悠涨红了脸,急急地辩解,他自是知道他的身世。
“公子,他不是这个意思。”转过头的阿诺也帮着急急地辩解。
“本公子懂的,逗你们而已。”公子怜见二人窘迫,宽慰道,“本公子生性不羁,你们习惯习惯就好,如今你们二人既已离了赵宫,也不必再墨守成规那些无用的宫中礼节,想必姑母对你们的教诲也不是拘矩礼数,所以才会同本公子一道完成姑母遗愿,放弃宫中荣华同往稷山。”
阿诺和公子悠对视,直起跪坐的身姿,拱手向着公子怜叩拜,“谢!”
“快起!”公子怜难得不好意思,他们三人不过同岁,其中一人亦是一国公子。
去往稷山的一路,三人话不多,阿诺和公子悠长时间望向帘外,青翠的山林,清澈的小溪,车马行人的匆匆,对于他们都是极为新奇的。而公子怜则更多的时间是闭目养神,也会偶尔去带着棺木的马车亲自赶车。
每天会换一次马匹,以便保持马车最快的速度,终于在第五日的傍晚抵达稷山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