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执掌赵宫,公子恣作为皇长子,淑贤宫一时风头正盛。为了巩固地位,笼络董氏全力支持,将意欲为公子恣迎娶董氏嫡长女明月为妻之旧事再度重提,是以接到宫中小住。
董明月也是位蕙心兰质的女子,贤妃,惠妃都是嫡亲的姑母,虽然如今贤妃得势,却也未忘惠妃的好,在淑贤宫住了四日,又到德惠宫陪了四日,且入宫的第一日就到凤鸣宫问安皇后,走的前一日亦来问安告别,礼数周全。
阿诺看得出,董氏如今门庭正盛,对这位嫡长女可谓是精心教养。湖蓝的长裙用的是现今最贵重的云雾纱,层层叠叠足6层,似云雾绕身,轻而美。交领的刺绣精巧别致,似海棠花开胸前。再观面相,肤若凝脂,面若桃花,眉淡如烟,貌婉心娴,虽非艳丽之貌,却有雅淡大家之风。言谈举止更是谦和有礼,让人赏心悦目,比之她的两位姑母,犹胜百倍。
阿诺相送,这位明月姑娘也是平易近人,笑着攀谈,未有一丝轻慢之色。遇上下学的公子悠,也是大方的唤其表哥,闲聊几句,未有怠慢。让阿诺对她生出几分好感。
离宫前也不忘来凤鸣宫向皇后问安道别。
“皇后身边的人真非一般,今儿见到尚侍,那气度,言谈,举止,真是让人折服,便是世家的千金怕也及不上,以诺令侍也是,仪态端庄,面容姣好,瞧着就让人心生欢喜。”董明月慢下脚步,笑得天真烂漫。
“多谢夸赞!”阿诺羞涩地低下头。
“这种的是什么花?真好看!”董明月停下脚步,被一株开得正艳的山茶花所吸引。
“是山茶花。”阿诺恭敬回道。
“可是皇后从齐国移植过来?”董明月轻轻触碰着花瓣,很是认真的观察。
“正是。”阿诺见她全神贯注的赏花,不好打扰催促,便静静地在旁看着。
“公子安!”阿诺见是公子悠下学回来,便低头问安。
“你怎么在这站着?”公子悠双眼带笑,很是随性地问。
尚未等阿诺回复,就听见董明月甜甜的笑声传来,“表哥安,不怪以诺令侍,都是我,被这山茶花迷住了,真是好看,日后我也要在院中种几株,你说我种什么颜色的好呢?”
“嗯。”公子悠诧异,敛起笑容,显然未料到会遇见董明月,对于她的问题,也只是敷衍地说,“什么颜色都好,端看你喜欢什么。”
“嗯,那我种白色的吧,表哥可也是喜欢白色的?”董明月虽略有羞涩,但还是大方地悄然靠近公子悠。
“嗯嗯。”公子悠眉头微皱,身子向后靠,微退了半步,点头,“时候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
“多谢表哥关心!”董明月的两颊添了一抹红晕,一时不敢直视公子悠。
公子悠接着转而看向阿诺,“愣着干什么,还不送明月姑娘回,别让惠妃等急了。”
说罢,公子悠就绕过二人,大步离去,毫无存在感的石内侍低着头赶紧小跑跟上。
“表哥!”董明月瞧着公子悠离去的背影,难掩失落。
阿诺低着头,静静地等着,等到董明月迈开步,她才跟了上去。
直到宫门紧闭,阿诺才抬起头,那一眼的喜悦和失落,阿诺懂了,原来她来凤鸣宫问安,不过是为了和公子悠相遇,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更何况她的家族还指望她摘得后位,永保荣华,就算不是嫁给公子恣,那也会是公子恕,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公子悠。
从前但凡贤妃提及将董明月许配给公子恣一事,惠妃便第一个跳出来反对,董大人两边讨好自然能拖则拖。如今,也不知是不是大权旁落,惠妃只赞侄女才貌双全,再无他言,似有成全之意。
董明月已至及笄之年,董大人也知婚事再不宜拖下去,遂了贤妃的意。
不出一个月,贤妃便求得周皇允,董明月和公子恣的婚期定在明年三月,桃花开时。
阿诺再次见到董明月,不过时隔二月而已,只是那层层叠叠的云雾纱也掩不住她越发清瘦的身姿,依然的肤如凝脂,只是面色少了红润,便是那上好的胭脂涂腮,不过是突显了颧骨微凸,虽一如既往的端庄得体,却没了神色的灵动。
依然巧遇公子悠下学,这一次董明月再没有热情的上前寒暄,只是目送着翩翩少年郎从不远处走过,嘴角弯起,挂上甜甜的笑,只是眼波惆怅,蒙上了一层水雾。
公子悠也是瞧见了董明月的,所以才加快脚程,避免正面相撞,董氏一族的或真心,或假意,他都无意作任何牵连。
送走了董明月,阿诺不禁微微叹息,抬头,有飞鸟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