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悠既知齐国公子怜已到凤鸣宫,收到皇后魏氏口谕,特意早归。回到和煦殿马上换了一身湖蓝的长衫,便匆匆赶往主殿凤鸣。人未入殿,便听到皇后魏氏的笑声传来,对公子怜又平添几分好奇。
一跨入正殿,便瞧见一位紫衣少年极为亲密地挨着皇后魏氏,似是给她讲着什么趣事。
“回来了,快坐!”皇后魏氏瞧见赵悠,笑着招手他入座。
“魏齐公子怜,字子绝!”魏子绝起身,拱手作揖,自报家门,目光一直在赵悠的身上打转,带着审视,笑得礼貌。
“赵周公子悠,字莫问!”赵悠回礼,被其盯得有些微微不适。
“莫问兄,姑母真是疼你,本公子可是在饿着肚子等你。”魏子绝故作委屈,笑道。
赵悠瞬间涨红了脸。
“少听他胡说,阿怜是被本宫惯坏了,这一天辛苦,阿悠赶紧多吃点!”皇后魏氏宠溺地拍了拍魏子绝。
“姑母,轻点,疼。”魏子绝嗲声嗲气地撒娇。
这一餐,皇后魏氏和公子怜相互夹菜,其乐融融,便凸显了公子悠的格格不入。
同样敏感的公子悠能够感受到投来目光的不善,满是笑意的眼角却带着隐隐的挑衅。
立在皇后身后侧的阿诺,看不到公子怜的表情,但能从他愉悦的谈话间,听出他和皇后相见的万分喜悦,从他冲进皇后怀抱的那一刻,笑声就从未离开过二人。而看着对面只能露出礼节性陪笑的公子悠,那眼里有没藏住的羡慕和落寞,不期然多了一层尴尬。
便是公子悠深知皇后对他真诚相待,却始终只能规矩,有礼,做不到这样母子式的亲密。
用过晚膳,公子悠便以尚有公务为由先行离开。
“姑母,你养的这孩子,身子骨有点弱,怕是斗不过赵恣。”魏子绝看着公子悠消瘦挺直的背影,幽幽地说。八壹中文網
“他自小落了寒症,身子骨自是不如一般人结实。”皇后魏氏也轻轻地叹息一声,“你见过赵恣了?”
“见到了,虚情假意,很会卖弄,等改日再去会会赵恕。”魏子绝露出不屑的笑意,神色里透着算计。
“你就老实呆在凤鸣宫,多陪陪姑母便是,阿悠虽谈不上忠厚老实,也是清楚明白之人,够不到权利争斗,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皇后魏氏拉过魏子绝,低声说道。
魏子绝离开魏宫多年,半年前回齐国,皇后魏氏担忧异常,生怕其被算计了去,他也的确被很多人惦记着,只是未曾想最后是惊吓到众人,这个精致漂亮的少年,竟在稷山养成了桀骜不驯,天不怕地不怕的阴狠性子,那些算计他的人,不仅没捞到好处,反而被他折腾的够呛,令魏宫上演了许多谜案。齐王允他出使周国,不过是想要魏宫多些清净,如今他再也不用挂虑这个身世可怜的长子安危,只盼他能安分些,少惹祸端。
因着云沧和陈越尚处于战事中,商殷自恃正统,元夏遥远,是以都只派了外使,独晋国谦德王,齐国公子怜为皇室王家之人,周皇重视,公子恣和公子恕自是也重视非常,分分下名帖私邀同饮。
皇后魏氏已经代公子怜各拒一次,倒是公子怜想得开,劝说皇后魏氏还是见见的好,省得贼心不死,总扰凤鸣宫的清净。
皇后魏氏虽允,却令阿诺在公子怜出凤鸣宫后必要寸步不离守着他。
公子怜倒是图省事,直接都安排在一起,便是谦德王在他一声声的师兄师兄下,也聚到了一起,把酒言欢。
开场很顺利,只是酒过三巡,互捧之后,自然就开始了行酒令,文对过后,公子怜便借着酒劲嚷着要和师兄切磋比试,谦德王推拒再三,却架不住公子怜的死缠烂打。
公子怜那是一遍一遍地唤着,“师兄,浅师兄,好师兄,好师兄……”
“早就听闻你剑术了得,本公子还在不虑阁的破阵榜瞧见过你的名讳,真是羡慕!”公子怜还不忘拉着公子恣和公子恕,“两位公子觉得如何?”
“自是万分期待!”公子恣和公子恕自然乐见两人比试,心下还有各自的小心思。
“浅师兄,好师兄,你看大家的雅兴这么高,现在咱们就是师兄弟间的切磋,不涉及两国邦交,师门内比试,本就是常有的事,好师兄,今次就拳脚功夫,让本公子见识见识。”公子怜直接拉扯上谦德王的衣袖。
“好!”谦德扶额,眉头微微皱起,想不到魏令然养大的孩子也是一个小魔星。
阿诺此时已经把酒壶紧紧抱在胸前,生怕公子怜有个闪失,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小公子,只是这种场合她便是有心拦阻,也无权开口,只能默默为他祈祷平安。
而当公子怜和谦德王真的开始比试起来,阿诺目不转睛地盯着,看不懂那一招一式,却深深地迷醉在他们飞身而起,打斗的灵动,紫衣青衫,衣裾飘飘,长袖飞舞,似是在青青叶海中开出一朵紫金花。
阿诺在心底默默感叹,原来是这样的,仿佛插上了鸟儿的翅膀,随时可以轻易飞出这重重宫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