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太大。”
白云老道再转头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那些铁笼中放出的少女，只觉心神晃动。
大明王朝律法本就严苛，掳掠良家妇女原本就是重罪。太祖登基后七年，一名叫石麓的吏部大员喜好女色，暗中掳掠了五名美艳女子，案后便是震动全朝，为当时的第一大案。
现在那区区周大人只是五品武官，哪里来的胆量建立地宫，掳掠了这么多名少女。
不管这些少女的月事污血最终是做何用，这数十名少女一放出去，必定轰动朝野，不知道会引起什么样的震动。
“大则安。”
王珂转头看了他一眼，淡淡说了这一句。
此事他心中已然直觉和金蟾宫、东缉事厂都有关，恐怕也只有一手遮天的东缉事厂，才敢做出此等事情。事情越大，越是震动朝野，上下严查，他们才反而安全，否则恐怕不到明天，就已经被东缉事厂灭口。
只是想到东缉事厂原本就是担督查全朝官员之职责，再加上监察海外通航贸易，稽查私运也属于他们管辖，现在藏污纳垢，反而和海外倭贼勾结……若真是如此，这些年欺上瞒下，那些东缉事厂的官员，光是从私运路上，都不知道得了多少好处，一些朝堂禁止贸易，都要收归国库的珍品，恐怕会有不少流入了他们的手中。
更甚至说不定现在流通在民间的许多价值惊人的私运货品，反而是出自他们的手笔。
查私而贩私，端的是独门好生意。
怪不得东缉事厂的炼气士在传说中都是如同神魔般强大。
能够拥有常人所不能拥有，如坐宝山修行，自然越来越强。
王珂想的是有关修行，白云老道此时所想的是，若是东缉事厂和那些朝堂重臣因为今日之事而引起大变，那真是足以留名青史了。
说话之间，两人和柳梦若已经穿过了平日这些少女游玩的庭院，到了这地宫的最内里。
和那名少女所说的一样，这地宫简直就如将相王府，一应俱全。
只是王珂和白云老道这种修为的炼气士一切感知都远常人，所以两人都是鼻翼微动，在最内里的数间地宫中嗅到了一丝异样的灼烧气息。
顺着这股焦臭气，王珂和白云老道到了一间书房。
这书房平日里便是谷心龙所用，此时一面墙壁的缝隙里明显渗出些焦黑出来。
王珂知道这内里必定还有秘窟，他也不废话，手中血檀法珠滴溜溜一转，便是涌出一蓬紫色灵气，顺着那些缝隙往里渗出。
接着他一挥手，轰隆一声，大片墙壁往后一倒，果然是个暗门。
一眼望去，内里满室黑乎乎，就像是一个烧炭的窑洞。
“嗯？”
但是王珂目光只是剧烈闪动数下，也不进去，就看到了这间十余丈方圆的暗室里有通风竖井，有往上引风引水口。再看到一些独特的火泥制物的碎片，他便顿时皱起了眉头。
这显然是炼丹房。
白云老道也嗅到了一丝重汞的气息。
他顿时也更为吃惊，道：“居然是早就已被炼气士摒弃的炼丹外道，难道是用那些月事污血炼丹？只是炼气士如何能用这样的丹丸？”
王珂左手五指微动，一朵青莲凭空一转，内里浊气被抽卷出来。
“虬甲？”
白云老道的面色又是一变，忍不住轻呼出声。
王珂点了点头，沉默不语。
柳梦若实在好奇，忍不住轻声问道：“师父，虬甲是什么？”
“一种龟甲，埋在土中已经半石化，自然吞吸了许多独特的阴气。”王珂缓缓解释道：“这丹室里除了重汞和虬角等物的气息之外，还有很多药物的气息。这是炼丹无疑，但奇怪的是，虬角和月事经血这些，对于炼气士而言都是极为不利，甚至可以说是有违阳和的对冲之物。这样的丹药，谁人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