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小柒白裙子上都是星星点点的血迹，让司烨霖冰封的俊容都有了一丝裂痕，宛若千年冰山轰然倒塌。
“陈深，叫张妈来。”司烨霖僵着身体，半天才黑了脸，拿起了桌上的电话。
甄小柒吐吐舌头，“我自己可以的啦……先帮少爷倒茶……”
司烨霖眉心跳动。
“别动。”
他哑着嗓音。
甄小柒扯扯小裙子，咬着小嘴唇，一脸无辜，“刚你让我起来，现在又让我别动……反正都站起来了……少爷你也都看到了。”
司烨霖挑了挑眉。
“既然看到了，”甄小柒不好意思地脸红，“那少爷霸霸……你要对人家负责的……都被你看光光了……”
司烨霖按住了眉头，英俊的嘴角都抿成了一条线。
幽深犀利的眸光，像是质疑一样地落在了那被染红的椅子上。
甄小柒脸皮再厚，此刻有点说不下去了。
除了一屁股血，没啥给霸霸看的，呵呵。
等到她尴尬得十根手指头都绞在一起，房间外恰好解围地响起了敲门声。
司烨霖冷声应了，外面的人才进来了。
甄小柒住在司宅快一个月了，第一次看到宅子里除了她跟小美之外的第三位女性。
她不由瞪大了眼。
“少爷。”盘发的中年女人，穿着很舒适的棉麻绿色长裙，吴侬软语的口音像是南部人。
她脸上有很明显的皱纹，嘴角边的笑纹特别深。
看到了房间里的甄小柒，她不由地加深了笑意，“小柒小姐。”
张妈。
陈管家曾经也提到过，但却是甄小柒第一次见。
“呀，小柒小姐，这是来例假了？”张妈刚还很欣慰恭敬的眼神顿时一变。
甄小柒的脑袋都快垂到了胸口，小兔子一样，立刻几步退到了里面的洗手间，“我先去处理下。”
对于第一次见面的张妈，看到这些惨状，她是羞地不行了。
张妈立刻跟上，“小柒小姐，您知道用品放在哪里吗？都在旁边的白色小抽屉里，打开就能看见。”
甄小柒打开马桶边的小抽屉，果然里面整整齐齐地放了各式各样长短日夜用的姨妈巾。
“小柒小姐，您把脏衣服脱下来，放在脏衣篮里，我帮您送新衣服进来。”
甄小柒脸又红了几分。
折腾地脱下染红的小裤裤，黑色丝袜……蓬蓬裙都脏了，整个都要脱掉……
唔……
她脸烫无比。
“张、张妈，这些衣服，我自己洗。”
拿了条头顶毛巾架上的大浴巾披着，甄小柒坐在马桶上果断地把脏衣篮用脚踢到了墙边角落。
“小柒小姐，我现在可以进来给您送干净衣服吗？”
“……嗯。”
甄小柒脸红红地，但耳边就是扑哧一声。
张妈抱着衣服走进来，就是捂嘴笑。
“别害羞，我年轻的时候也这样。那时候我还在工厂上班呢，时髦地穿了条白裤子，结果站了一上午，自己还不知道被一个厂子的小男生都看到了一裤子血。”
甄小柒咬着嘴唇，跟着笑起来。
“小姐，我把干净衣服放在这边。我帮你放水，你冲个澡换上。脏衣服都放着，张妈洗，这就是张妈的工作，您千万别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您都自己干了，我可就失业了。”
张妈笑着替她开了莲蓬头，在角落里收了脏衣篮就快速退了出去。
……
等到甄小柒从里到外，换上全新的衣服，清清爽爽地出来，她就看见书桌前的阵亡椅子也焕然一新了。
司烨霖双手抱在胸前，定定地看着面前冒烟的玻璃杯。
等她出来，伸手就把玻璃杯推到了她面前。
“张妈说喝了对你好。”
甄小柒鼻子嗅了嗅，是红糖水暖洋洋的味道。
她小心地捧着，玻璃杯的外壁都还是烫的，捧在手心里莫名地觉得熨烫妥帖的舒服，再没有了平时空落落，抓不住任何东西的感觉，胸口中的心脏都被塞得满满当当。
过去的十年，跟着知天命却独身大半辈子的师父，她即便是痛，师父也是给她一针而已。
红糖水，还是去了甄家，看见甄莎莎每月喝的。
甄小柒眯眼，小小地抿了一口，甜的，比她喝过的任何饮料都要甜……
还烫着的温度，让她没法大口大口地咽下。
但一点点抿着，温红的糖水就顺着口腔，热了全身所有的细胞……暖洋洋，像是泡在温泉里一样。
刚刚洗完澡的干爽喷香，再喝一杯这样滚烫的红糖水，甄小柒舒服地连脚趾头都蜷缩了起来……
没一会，张妈又拿着热水袋，端着餐盘进来了。
“这是艾草袋，痛就夜里捂肚子。”
“晚上吃饱了吗？补充点营养，我晚上煮了桂圆枣子甜羹，小柒小姐，你喝一碗。少爷，你要不要？”
张妈做事很周全。
甄小柒身上一条大围巾包住了上半身跟小肚子，又是艾草袋捂着，又是吃吃餐后甜品，喝喝红糖水。
过去十八年，她都没有这样舒舒服服的。
“明天早上，我跟厨房说，燕窝粥再加点枣子，不用多，就放五颗，吃了补血也不会太燥。”张妈笑道。
甄小柒吃的小嘴都鼓着，忙挥手几口咽下去，“没关系，我喝红糖水就行。”
张妈呵呵又是捂嘴，笑着看了至今都没离开她房间的冰山男人一眼。
“小柒小姐，张妈的任务，就是照顾你。那些厨房的人也是，能为您做饭，就是他们这十年存在的意义。”
“嗯？”甄小柒眨眨眼。
司烨霖抿了下唇，“张妈。”
“是是是，少爷，我多嘴了。”张妈笑容不断，“但好不容易您终于找到了小柒小姐，张妈我实在高兴，一时就说多了。”
等到她告退，甄小柒一头雾水。
大家对她都很好，特别是初次见面的张妈，让她有一种被极致呵护的感觉。“少爷霸霸，你一直在找我？”她记住了最关键的一句话。
司烨霖历来冰冷坚毅的目光，不由泄露了一丝复杂，暗涌流动中竟有一抹自责。
“嗯。”他声音此刻沙哑无比。
甄小柒瞪大眼。
“十三年前，我在海外办事，托人带你回国。”
“张妈，司一，所有的下人，都是十年前就准备着照顾你长大的。”
“但还没等我回来，你就失踪了。”
司烨霖一身冷冽杀气，陡然爆棚。
甄小柒差点把枣子核吞下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