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熊家的芝麻花生馅汤圆,陆远月这才揣着两张存折回了王家。
当她把存折放在王婶面前时,王婶眼睛都直了。
经过几番你来我往的推让拒绝之后,她总算让王婶收下存折。
可王婶只说是暂时帮她保管,将来她结婚还打算要还给她。
她没想过结婚,她这副身体里装着快40岁的老灵魂,怎么可能去耽误别人家青春少年郎。
办完这事儿,她又紧赶慢赶去了趟小月奶奶,顺便把手里的几百元钱统统塞给了老人家。
她也想过给奶奶一张存折,可是不实际。
老人家不会取钱花不说,存折还可能被夏琼花抢走。
其实给奶奶钱,还不如给她买几件新衣服。
可她近几日实在忙碌,没来得及办这事儿。
和老人家说了几句体己话后,陆远月打算帮忙做饭。
可揭开米缸一看,没米,只有灶台下有两个青南瓜。
可见,老人家已经把熟透的南瓜吃光,只能吃青南瓜了。
她蹲在那俩南瓜面前,鼻子一酸,眼泪就这么掉在上头。
一直以来,是她太忽视小月奶奶了。
看来,她尽快在县城安家,然后接奶奶走。“小月,你咋哭了?”
奶奶佝偻着身子过来扶她,她则侧脸看着老人家。
其实小月奶奶年纪不大,只是因为长年累月的劳作和挨饿受冻,让她显老不少。
看着这样沧桑又充满慈爱的奶奶,陆远月难受了。
她伸手抱住奶奶,哽咽道:“奶奶,小月以后不会让你过苦日子。你再等我一段时间。我保证,很快就会来接您。”
“别哭别哭,乖孙女儿别哭。奶奶也不是一辈子都在吃苦,我小时候日子过得可好了。成天大鱼大肉还有水果糖和奶糖吃。”
小月奶奶竭力安慰着孙女,到最后却还是跟着一起掉眼泪。
最后两人决定,去隔壁领居家买几斤米先煮上饭。
等到明天镇上赶集,再去采买更多粮食。
花钱买米自然顺当,微微发黄的大米淘洗后下锅,灶膛里的火苗疯狂舔舐着锅底。
米粒儿在水中翻滚,散发出阵阵米香。
而米香渗进墙缝爬上屋顶,钻到一墙之隔的陆老三家。
夏琼花正在削红薯,前些日子她把两千元退还给了陈家,手里拮据得很。
此刻闻到隔壁传出米香,脸色立变。
臭老太婆,今天居然在家煮白米饭?
对了,前几日还偷偷在家吃龙眼酥!
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夏琼花扔下手里正在削的红薯就气冲冲往院外走。
她非去瞧瞧死老太婆到底藏了多少好东西!
陆远月正将煮到半熟的大米用瓜瓢舀进筲箕里过滤掉米汤。
等米汤滤掉,她会将米放回甑子里盖上木盖重新蒸到熟透。
可还没等米汤滤干,夏琼花就满身怒火地推开了那扇朝着院外的木门。
陆远月举着瓜瓢与她四目相对,她早想到夏琼花可能会闯入。
但她没想到,夏琼花一来就像吃了炸药包。
“哟,我说老太婆今天怎么新床单做尿布,一下子那么大方。搞了半天是你这个六亲不认的东西回来了。”
此刻的夏琼花已经走到灶台前,那模样真像是一只炸毛的鸡。
“夏嬢嬢也想吃白米饭?那可还得等上一会儿。”
陆远月瞥了夏琼花一眼,她可没想和这女人闹冲突,这样对奶奶不利。
“老娘不稀罕。”夏琼花翻了个白眼。
“听说熊胜平那个山货要破产了?哟,我这差点忘了,你是不是被开除了?”
被开除?
应该算是吧。
想到这里,陆远月点头“嗯”了一声,随后就看见夏琼花脸上那满是讥讽的笑容。
但是无所谓,这种表情她早就看习惯了。
有空去纠结她的嘲讽,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才能让奶奶安稳过日子。
她看得出来,夏琼花现在很高兴,以至于对她的敌意都减少了几分。
此刻夏琼花正笑眯眯瞅着她说:“俗话说得好,靠山山倒,考试你还能一辈子靠着那个苏城?”
顿了顿,她又继续道:“现在熊胜平也要垮台,你们就好好享受这几天安稳日子吧。呵呵……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