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野律强撑着坐起来,脑袋疼得要命,此刻他感觉自己像个彻彻底底的失败者。
而这种失败的感觉,是从遇见陆远月之后开始有的。
追求她失败,成绩在她面前失败,想要比过她的男友,还是失败。
最为让他感觉失败的是,此刻他正在被她和她的男友帮助和救治。
就算他再如何败类无耻,这种时候也感觉颜面受损。
他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我说放我下去。”他再次强调道。
陆远月正开着车,头也不回地说:“不可以,你是因为救我而……”
“如果是因为怜悯,那不必了。”他自嘲一笑,再次躺倒在车座上。
“不是怜悯,而是回报。可以吗?”陆远月心里杂乱如麻,她只想赶紧把人带到医院而已。
前世多年的夫妻感情,她没理由看着他死在马路边上,何况,他现在伤情不明。
苏城坐在副驾驶上,脸色沉得厉害,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陆远月对司野律有几分不一样的在意。
那种感觉很微妙,尤其是当她看向他时,眼神复杂得要命。
心里一股危机感油然而生,苏城心里窝了一杆子火。
最让他不能理解的是,自己竟然会吃一个小孩的醋,这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自己没道理比不过一个十八九岁的司野律。
但为什么,危机感还是存在?
车上三人安静得可怕,直到陆远月将车停在县医院,这种安静才被打破。
“到了。”她拉上手刹,开门下车就径直去后座扶司野律。
但她还没来得及开车门,苏城就率先将人从车里给拽了出来,并单手扶着往急诊科走。
“哎……”陆远月觉得有点不对劲,这苏城一句话也不说,瞧这意思是闹别扭了啊。
难道是因为吃醋?她感觉莫名其妙,那司野律因为救自己而负伤,那自己总不能坐视不管吧?
做为一个活生生的人,她也是有良心的啊。
如果苏城因为这种事情闹别扭吃醋,那她可真是解释无门。
等她追上去时,苏城已经将人交给了医生,她上去搭话:“哎苏城,你该不会生气了啊?”
他不说话,被她问得心绪不宁才回一句:“没有。”
“没有,没有你干嘛沉着个脸,跟谁欠你三百万似的,不对,那得是三百亿。”她一本正经道。
“没有。”苏城还是这两个字。
另一边医生边给司野律做检查便提醒道:“赶紧去挂号交钱呐。”
“哎,好。我马上就去。”陆远月语速极快地回答后,拉上苏城一起往挂号处走。
急诊挂号的窗口坐着个哈欠连天的工作人员,“身份证,名字,押金二十。”
“没有身份证,身份证号可以吗?”陆远月随口问道。
工作人员敲了敲桌子:“随便,都行。”
紧接着,陆远月想也不想就随口念出了司野律的身份号,其熟悉程度堪比念自己的身份证号。
前世的她,不只是身份证号,连司野律的银行卡号都记得一清二楚。
一起生活十几年,这根本就是小意思。
然而苏城蹙紧了眉,疑虑涌上心头,变得烦躁不安起来。
办理好手续,陆远月仰脸对他说:“走吧,我们去一边等着,可能一会儿就好了。”
“我们回家。”苏城强行克制着自己的胡思乱想。
而陆远月觉得他莫名其妙,这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她总不能撂下司野律不管吧?
“一会儿看医生怎么说,万一他也因为我而导致了什么严重伤害,按理我得负责啊。”她理所当然道。
“人不是你打的。”苏城说这话时,并没有太多情绪,冷得不像话。
陆远月莫名其妙看他一眼,“你怎么了苏城?如果是吃司野律的醋,那你也太有意思了。”
急诊科的长廊上,气氛差得要命,苏城半个字也不说,拽着她往外走。
她试图挣脱他,却没能成功。
“苏城你到底怎么了?他是因为救我而负伤,我有责任要救他。”她语速极快地说。
她恩怨分明得很,有仇报仇有恩报恩,对司野律的仇恨她自然不会忘记。
可她没有要他去死的意思。
“所以,你很在意他。”苏城松开她的手,两人站在了急诊科门口。
他垂眼看她,却看不清她眸底的情绪。
她的确很在意司野律,但那是因为心头有恨,可现在不能见死不救。
“如果我说我只是因为想回报他帮我的恩,你信吗?”她抬眸,眼神真诚得很。
然而苏城却轻嘲道:“那我问你,我的生日是多久?”
哈?陆远月赶紧莫名其妙,可……她的确说不出他的生日是多久。
甚至于,她连他具体多少岁都不知道,只有个模糊的概念,似乎是28岁。
“我不知道,你也从没说过。”她无比认真地回答。
从来就不知道的事情,她拿什么来记得?
“那我的身份证号码呢?”苏城的脸色难看得要命,“为什么你能那么流畅地报出他的身份证号?”
如果不是因为在意,怎么可能记得清楚那么长的一串数字?
“我……”这该怎么解释呢?
陆远月哑了口,她无处解释,最后只能说:“我随便瞎说的,反正……”
“医院电脑的系统会自动核对是否正确,如果我没看错,县医院的急诊科有电脑。”
凡事为什么都要问得这么清楚呢?陆远月抬眼看他,“苏城,你要相信我。”
她不知道该解释这件事,这件事也根本不能去解释。
难道要说自己和司野律前世有十几年的夫妻情缘?还是要说,她本来已经和他商量好离婚?
这些都是秘密,绝对的秘密。
“因为她喜欢我,我就说过的……我连身份证都没有,甚至,我自己都记不清自己的身份证号呢。”司野律的声音出现在他们身后,带着三分得意。
他话音刚落,医生就说:“他没什么事儿,就是体力不支加上没吃晚饭给饿的,我给他喝了两支葡萄糖。”
司野律的心里,有股子说不清的情绪在涌动,不知道是得意还是欢喜。
总之,他感觉他赢过了苏城。
哪怕,只是这么一个小小的细节之处。